和母亲一起吃过晚饭后,孔方借口消食溜到了村子南边的河堤上。
这河堤在他们这可是有些年头与说法了。
具体何年修建孔方不曾了解,但在他出生之前这条大堤便已经在这河岸伫立了许久。
这些年平东县的降水量一直都在水平线以上,堤南约二百米处的宽广的大清河年年水量都会超标然后漫到这边的堤根。
前几年水量最多的时候,大清河里的水都漫到了离大堤顶只剩一米多的距离。
那可是二十多米的堤坡。
那一场洪水下来种在堤南的那些树苗与几年前才札好根的小树算是都给赔了进去。
当然孔方家也没能幸免,那两亩多点的树苗都倒在了这场洪水之中。
那年夏天孔方甚至都很少看到父母脸上泛起过笑容。
孔方沿着堤顶一直慢慢地往西走,这时候的大堤两旁的树还没有砍掉。两边生长了几十多年的老树用枝繁叶茂的树冠交叉盖住了孔方头顶上的天空,只是在偶尔的空隙中才会偷偷地撒下几缕星光。
这郁郁葱葱的景色也就这两年才能看到了,之后几年平东县大发展,河堤重修也是重点。
那时候孔方从烟市回来后到大堤上散步才发现头顶上早已没了那浓郁的参天绿色。
两边只剩下了光秃秃的堤沿,当时正值秋季,堤两岸只剩下一丛丛寸高的枯黄杂草,看上去一点生机也没有。
不知不觉间孔方已沿着大堤走了好远,来到了一段类似于S形的堤段。
这个位置有些特殊,南边的大清河也在这边拐了个弯,所以这一段堤坡下面便是那条宽广的大清河了。
小时候的孔方经常会和大他几岁的伙伴瞒着家长偷偷地来这边洗澡,也就是在这里孔方慢慢的学会了游泳。
跟堤坡临近的这一片河段并不深,河里也不见多少淤泥,且那个年代的河水不说是清澈见底,但至少不像后几年那样看不到多少清意。
只是不管怎样当孩子脱离自己的视线去办一些在他们看来相当危险的事情时,家长总是避免不了有些担忧,甚至有时会命令禁止,形成条令。
说来也奇怪。
孔方村里这一代跟他同龄的人只有两个女生。其他的玩伴要不就大他几岁,要不就小他几岁。反正这一代里就他这么一个男丁。
当那些大他一点的孩子都出去上学或者工作之后。孔方自己就很少出来玩了,大多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看看电视什么的。
他可不敢去找那两个同龄的女生玩。
即使什么事没有,但是你都无法想象让村里人看到传来传去之后会给传成什么样子。
农村就是这样,哪怕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在经过妇女的口口相传后都能变成一篇剧情跌宕的通俗小说。
所以初中阶段孔方还不曾好好的出来转过这片大堤,或许也有时间的作用。在他现在看来这片大堤的每一处风景都特别的动人。
郁郁葱葱的枝叶、交织成不同形状的枝丫以及堤坡上铺满的如绿色地毯似的掺杂着各种颜色花朵的草坪……
不能再往前走了。
前边已经快到另一个村庄了,孔方转身回头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这么长的一段路走来孔方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身体都没怎么出汗,这和重生之前的身体比起来可是天差地别。
那副身体因为长年累月的招待客户和业务推销已经在酒桌上给堆积的像一座笨拙的小山似的。累累的啤酒肚坠在前面,有时连衬衣的扣子都会时不时的崩开。
后来他买的那间房子还没有电梯,每次爬完六层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已是气喘吁吁的,甚至双腿都累的直打颤。
现在重生回来,这个时间段自己的身体状况几乎可说是自己以后漫长人生里的巅峰阶段。
一米七多点的个头在十六岁这个年纪还是比较高挑的,之前因为挑食所以整个人看上去瘦的跟个麻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