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味楼,煌都南街最大的酒楼客栈。自煌都大难之后,城中各处酒楼也是相继停业“整顿”,唯独这南街一片安然,而这天味楼也自然成了煌都城内生意最好的馆子。1t;gt;
邱广遥带着一众门人,在天味楼中等了半久,找了一个大堂之上最为中间的位子。因为,在这里,他可以耳听八方,也是常年养成的习惯。1t;gt;
然而此时,邱少的身后,却站着一个小二,此人面裹伤布,已是面目难见,唯独露出一双眼睛和一张看似红润的嘴唇。1t;gt;
小二名叫“范卓”,在这天味楼中已是有了六月的工龄,莫说是楼中帐柜酒侍,就连常来楼中的常客,都是与这范卓,关系不错。1t;gt;
数日之前,范卓被开水烫伤了脸,这才用伤布裹着脑袋,一副看似可笑却又诡异的样子。即便,国廷军部的卒吏来查,也是自然有一众“熟人”为其作证。1t;gt;
但是,在邱广遥的眼里,这个阴森漫漫,立于身后的小二,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人。邱少仍旧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翘着二郎腿,抖着“散财脚”,四而回顾,假作不经意,见得了身后的裹面小二。1t;gt;
“你站着干嘛?过来招呼!”邱少看着范卓,便是一声呵斥,显然一副大爷的样子。1t;gt;
“嘿~客官要点啥?”范卓闻声,便是低头哈腰,隔着伤布,望着邱广遥,连声招呼。1t;gt;
“三斤牛肉,随便来几个素菜。我们不要酒,喝茶。”邱少话声之间,朝着小二便是一阵打量,从头到脚,从肩至裆。1t;gt;
“好嘞,茶水我们这里有乌龙,大麦,清茶。”1t;gt;
“大麦吧。”1t;gt;
“行~这就给您上去。”1t;gt;
“慢~”1t;gt;
邱广遥见得小二,点菜之间,也是毫无异常,但行走江湖多年,邱少早就养成了,行事周全的习惯,只要是他觉得“看不惯”的人,便一定要刨根问底,弄个清楚。1t;gt;
“你叫什么名字?在这儿干了多久?”1t;gt;
“嘿~小人名叫范卓在这天味楼,已经做了六月。”1t;gt;
“你的脸怎么了?”1t;gt;
“哎,小的脸被开水给烫了。”1t;gt;
“裹的满面都是,全烫了?”1t;gt;
“这位客官,您问的这些啊,国军的官人前些日子,都来问过了~的确是伤了脸。我要是那白面戏子,现在还能在这作苦工不成?嘿嘿,是吗?官人。”1t;gt;
范卓此时,虽不露面,但话语听来也是略显尴尬。邱广遥低一想,心中淡淡一笑,便是抬手驱赶,令得小二退下。1t;gt;
“大师兄,你不会觉得这小二,是那通缉犯吧?”邱广孺见得范卓行远,便是趴下身子,望着师兄低声叹道。1t;gt;
“呼~他也说国廷的人来问过啦!邱师兄你就别多心了。再则,这通缉犯,赏金五百两诶!他怎么会有胆子,光天化日,在这酒楼上工?”王广闻声,便是憨厚而笑,虽然语拙,但听来似乎也是不无道理。1t;gt;
邱广遥此时,默不作声,仅仅握起手中茶杯,喝下杯中清茶,一饮而尽,仰头之间,抬目朝向酒馆二楼长廊,轻轻一瞟。1t;gt;
此时,可见一个男人,脸上划着两道伤疤,站在二楼长廊,冷冷的看着自己。男人赤膊上身,颈挂漆黑念珠,看来五十上下。1t;gt;
朱忌望着大堂,天门邱少抬饮茶,却也自知这红衣男子,目视自己。二人就此对视一瞬,虽无法言语,但也好似心有所通,打了个“招呼”。1t;gt;
“大师兄,不如我们今晚,别住这里了。”对于邱广遥周身暗藏的眼目,钟广慧已是看在了心里。不论是二楼的疤面大汉,还是那面裹伤布,浑身散着阴森的小二范卓。钟广慧全都默默的记在心里,却也不敢妄下定论,只好下言回避。1t;gt;
“哦?可是煌都现在就只有这一间馆子,还算得上干净。若是换个地方,恐怕就没有这么舒服了。”1t;gt;
邱广遥一脸悠闲,好似一切都不是什么大事。邱少吃着桌上的花生,喝着杯中的清茶,此时他格外的寡言,即便一脸的悠哉,但心里却是一阵警觉。1t;gt;
直到酒足饭饱,天味楼中已是食客稀散,邱少这才一身懒散的,朝着帐柜而去,欲想定下三间客房,位于酒楼二层。1t;gt;
“掌柜,还有客房吗?”1t;gt;
“有~”1t;gt;
掌柜闻声抬头,邱少心中稍稍一惊。原来,这天味楼的掌柜,也是同样面裹伤布,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1t;gt;
“掌柜,你这也是?烫伤了脸?”1t;gt;
“哎,可不是嘛!”1t;gt;
相比范卓,掌柜的脸并非裹得严实,至少露出一双眼睛、一个道鼻梁,看来也是上了年纪。1t;gt;
“嘿~你们这酒楼倒是有意思啊~都蒙面做生意?”1t;gt;
“哎,这真的是无妄之灾~前些日子,我们澡堂水房的炉子突然爆了,巧就巧在一众人等,都在哪儿用水。这不,全身都烫的不行。”1t;gt;
掌柜拉开衣领少许,露出一块灼伤的烂皮,于颈下三寸。老人两眼水汪,已是一脸委屈。1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