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月来,定武城里最是高兴的当属报社。
相比过去收集无聊小事改编成时事新闻的乏味时光,最近一月简直是报社全体职工的狂欢月。
从听春苑大案到西域信使再到血刀帮覆灭,大新闻一个接一个,还有三全巷妓院公然买卖人口、张家巷贫民被迫贩卖子女、恶棍罪犯主动投案自首等吸睛热点穿插其中,可谓好戏连台,精彩不断。
不仅新闻素材层出不穷,而且市政厅有意推波助澜,暂时放开言论限制,仅对面向各级市政机关的报刊严格审查,对面向城市居民的晚报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十年寒窗,饱读诗,进了报社却沦为官商喉舌,自认为怀才不遇的报社主编如今终于有了一展所长的机会,打了鸡血似的审稿赶稿,恨不能执笔为剑,把那些祸害百姓的畜生放在字字诛心的章里再杀一次。
报刊章写得痛快淋漓,市民群众看得拍手称快,晚报销量自然节节高升。
首页刊上“重案队再立奇功”、“西域游侠威名赫赫,一封阎罗帖惊走贼首”、“血刀帮残党尽数伏法”等劲爆标题后,各个报刊亭内的晚报更是被一抢而空。
大街小巷里,到处有人扬着报纸奔走相告,不消多时便将消息传遍全城。
………………
西陵公墓,刘龙虎扶着好友张先龙来到铁斧门碑前。
张先龙双膝跪地,叩拜墓碑,口中低声喃喃。
“掌门师兄,各位师弟,先龙无能,不能亲手为你们报仇。”
“只怪先龙无能,只怪先龙无能!”
自责难耐,张先龙瞠目切齿,拳轮一下又一下,重重击打地面。
“老张,老张!”刘龙虎拉住张先龙的胳膊,制止他的自残行为。
张先龙瘫在地上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取出报纸喊道:“所幸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师兄师弟,你们看到了吗,有人替你们报仇了!”
刘龙虎用火柴替他点报纸,盯着跳动的火焰缓缓说道:“各位,安息吧,血刀帮的杂碎都被灭了,烂顶甘也别想跑,他上了州域通缉令,迟早抓去枪毙!”
等到张先龙泪痕干涸,平复情绪,刘龙虎拉起他,问:“以后怎么打算?”
“铁斧门没了,我这三脚猫功夫,开馆授艺也是误人子弟。”张先龙揉揉眼窝,目光坚定,“警署在招聘武修,我要去重案队!”
………………
六味居内,从大厅到包厢,桌桌都在讨论。
说到烂顶甘登上州域通缉名单,说到曾经令人谈之色变的血刀帮被一网打尽,说到那些作奸犯科的恶棍排起长队到警署投案自首,叫好声与大笑声不绝于耳,气氛欢快得像是赢了一场大仗。
顶楼如意厅中,姜慕白举杯祝酒:“两位师兄让我替城中百姓敬你一杯。”
沈鸿二话不说仰头干杯,接着又斟了满杯,说:“我一路过来,街头巷尾酒楼茶馆,到处都在讲圣枪游侠、西域信使,送到我办公室里那张‘罪恶克星’的锦旗,其实是属于你的。来,我替那些冤死的受害者敬你一杯。”
你来我往,菜品还没上齐,酒已喝了大半。
沈鸿醉意微醺,捏着杯子笑道:“昨天,队里抓了两个止戈派外门弟子,他们敲诈勒索,被逮个正着。止戈派曾长老到警署要人,我还没出面,就有警员把他挡了回去,重案队的腰杆,总算挺直了,我还担心他们跪久了站不起来呢。”
姜慕白皱眉不语,先前几番争斗,虽然止戈派保持中立,但雷佩琪私下给了不少帮助,如今叶家还没扳倒,沈鸿实在不该把止戈派推向对立面。
“放心,我才勉强站稳脚跟,怎么会四处树敌?抓人,是为了立规矩,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止戈派非但不会把我当作敌人,还会跟我一起守住新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