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夏卿大病了一场。
那晚被冻得麻木,以至于在舞房练习到晕过去时夏卿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感染上了风寒。送她回来的是舞姬姿姿,姿姿是一个单纯无公害的姑娘,因为毫无心机,她在这醉仙楼的一年中只有苦命练习的份从没有上场的机会。
她练习时一直在夏卿身边,由于之前的迟到受伤事件,大家都对这个看上去个子小小但无比倔强的姑娘很有好感。姿姿也不例外,好几次都在舞蹈方面帮了夏卿。
由于之前钰琤公子的拜帖事件,夏卿总觉得夏荷比之前更严厉了,那些难度巨大的舞蹈动作即使是练习了好几年的舞姬都无法做到完美,但是夏荷要求她不能出现任何一个小错误。吹毛求疵的样子让其他姑娘直冒冷汗,担心下一个被折磨得就是自己了。
姿姿在一旁看着夏卿巴掌大的小脸越来越苍白,嘴唇被她自己咬出了两道血痕,然后这个倔强的姑娘在众目睽睽下从绸缎上倒了下来,几乎是同时姿姿伸手扶住了她下落的身体。姿姿带着已经失去知觉的夏卿跪在地上。抬眼看见的是夏荷冷冷的眼神,
”其他人今日都翻倍练,你跪在地上看着我干嘛?想她死在这里吗?“
“师傅,我这.....这就带她走。”姿姿用力将夏卿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一步一步挪动到了舞房门口。
“明日将今日的份补上。”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姿姿脚底忍不住一滑。
这个狠心的女人啊.....
姿姿拼了一条小命才堪堪将夏卿扶到了床上,此时的夏卿浑身抖,但是额头却出奇的烫。姿姿将她的衣服全部换了,又用毛巾将她全身擦了一遍,拿出冬日的厚被子包裹住她。夏卿终于不再抖了,姿姿却是浑身都是汗。
她记得小的时候得风寒阿娘都是这样帮自己的,对,最后还会给自己熬一碗姜汁水。
姿姿将湿毛巾放在夏卿额头上,这样可以让她降点温,等会一碗姜汁水下肚,逼出寒气出一身汗病就会好点。姿姿立刻出门去厨房,打算熬一碗姜汁水。
此时房里只留下夏卿一人。但她其实睡得一点不安稳,梦里浑身是血的娘亲正在对自己说着什么但自己却是什么也听不清,娘亲身边有一个同样浑身是血的小男孩,他也是这样的望着自己,然后梦里的场景突然变成了她的父亲——那个狠心将她抛弃的父亲。
梦里她的父亲,用一种极其厌恶的语气对自己说着,
“孽种,不可留!”
“啊!!”
夏卿大叫着结束了这场梦境,自从七岁那年起,自己就没有做过这个梦,今日却又梦见了。她感受到了自己满头的冷汗和额头上那根还凉凉的毛巾。她想起自己在晕厥前看见的那个圆脸的叫姿姿的姑娘,看样子是她带自己回来的。
夏卿支起身子,看见桌上烛台上已经了一半的蜡烛,窗外也早已一片漆黑。她缓缓地蜷缩起身子,这样可以让自己抖得不那么厉害,心里的恐惧感也少一些。那个浑身是血的娘亲,是她童年时的噩梦,到如今的她还是很害怕。娘亲在一片血泊中被火烧成了灰烬,和那双她永远不会忘记的血眸。
“吱嘎”门突然被打开了。
夏卿连忙擦干眼泪,望向门口。门口杵着一个熟悉的人,思墨手里端着一个小小的陶瓷碗,烛光里他的脸忽明忽暗看不清表情。
“思墨......怎么了?”
“姜汁水。你不是染上风寒了吗。”思墨抬步走到夏卿床边,“那个什么姿?你别在门口了,仔细染上病。”
门口探进一张圆圆白白的脸,姿姿对着床上的夏卿嘿嘿一笑,慢慢移动脚步到夏卿床边。然后她像变魔术般从身后拿出一个白白胖胖的肉包子。
“听思墨说你爱吃这个....姜汁水不知道熬得怎么样,也不知道能不能合你胃口......”姿姿突然低下了头不敢再看面前的夏卿。
“谢谢你姿姿,我都喜欢的!”夏卿握住面前人儿的小手,“我们能做好朋友吗?”
“真......真的吗!?”姿姿激动地回握住夏卿的手。“他们都嫌我笨,都不愿与我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