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良苦用心?”陈将实在想不出,下此狠手,会是怎样的良苦用心?!
宋珍珠想了想,告诉他,“阿宁她,其实也是公主选定之人,李司教更是公主想重用之人。”
“阿宁是公主的人?”陈将深感意外,“那公主她知不知道阿宁其实……”
言及此处,话语戛然而止。
“是,公主知道,阿宁是女儿身。”宋珍珠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她不妨将前因后果,都说给了陈将听。“公主将阿宁安排在男司,也是阴差阳错,无奈之举。”
陈将就不明白了,不禁道:“既然都是公主的人,公主为何要做下此等狠心之事?万一他们逃不出来呢?”
宋珍珠沉默了片刻,回答一句“会逃出来的”,转身离开了。
陈将提出的问题,事后她也问过公主。公主的回答还犹在耳畔,令她心中百般滋味。
“逃得出来的才是本公主的人,逃不出来的,便是该舍弃之人。”
初听这句话时,她也觉得公主的心太狠。仔细再想想,她又对公主生了怜悯心。
公主小小年纪,却有这样的取舍之心,该要多大的勇气啊!且不说撄宁,单说李为止,公主有多欣赏他、在意他,她这个作贴身侍婢的,再是清楚不过。
七月,一行人回到了不时会下一场暴雨,不时又烈日炎炎的皇城。
到了皇城,进了皇宫,面对天子,面对太后和贤王,生了什么事,就全凭李令月一张嘴说了算了。
李令月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刘九阴,只面色沉重又愧疚道:“从南诏回来路上,我生了玩心去了岭南道游玩,不想遇到歹人,李司教和长信之徒卓撄宁,为保护我与歹人搏斗,不慎坠崖,生死未卜。”
“什么?”孙儿遭此不幸,贤王自觉震惊与悲痛,屁股也离开了坐席。
尽管他这个孙儿平素里不争不显,二十好几的人了,一没有成家为李氏一脉绵延香火,二没有建立大的功业,并不受他待见。如今上阵杀敌,好不容易立下军功,给他这个作祖父的脸上争了光,可到头来,却被几个歹人打得坠崖了……想想,真是可气,可惜,亦可怜啊。
“都怪我一时贪玩,连累了李司教。”李令月更显愧疚之色。
听言,贤王登时安坐了回去,叹声道:“岂能怪公主?”
他岂敢怪罪到公主头上?要怪也只能怪他这孙儿命不好罢!
“都是些什么歹人?公主没有亮明身份吗?竟敢如此造次!”太后刘姬皱眉,接着道:“李司教和他那司徒,可是此次南征立了大功的将士。那个叫卓撄宁的,更是被南诏安王于递给我朝的投诚上,点名夸赞的。哀家,正打算当面嘉奖他二人,怎就出了这档子事?”
“那些都是穷凶极恶之人,得知我是公主,反倒急眼了……”李令月谎言道,“李司教和卓司徒都是为了保护我,是我对不起他们。”
李令月说着眼睛也红了,似要哭的样子。
太后看向身后的楚大监,吩咐道:“传哀家懿旨,封仪鸾司长信分司司教李为止为八百户颖乡壮侯,追为正四品大军司马;记长信司徒卓撄宁二等功,追升百人将,赏黄金千两,良田百顷,锦帛百匹,告慰其家人。”
已死之人,忠烈之士,总能享受更多的殊荣。李令月于心中暗想:但愿你们能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