撄宁想陪在死去的母亲身边,最后送送她,可李宪却怒瞪了她,冷声道:“你,滚!”
他恨她,恨这个女儿。就是因为她的到来,他先是被迫广纳宫妃,后又被迫与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分开,见一面都难,现在,他最心爱的女人,死了……若不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儿无端追究自己的驸马中了毒,他的婉儿又岂会剑走偏锋到头来丢了性命?
都怪她。
他抱着尔朱皇后的尸体走了。撄宁愣在殿中,只觉天旋地转。
“公主殿下,”郭太宰上前,好言劝道,“您先回去吧!天子正在气头上……”
撄宁方才回转神来,不无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郭太宰别有意味地点了一下头,随即便躬身跟进了内殿。
方暨白上前,亦是小心翼翼地劝告撄宁,“事已至此,殿下且回去吧!”
“适才,若我没有挡去我母后的匕,结局会不一样吧!”撄宁低喃一句。
方暨白一听,急忙往后边看了大理寺丞,还有掖庭令等人,现他们正交头接耳说话,他才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是压低声音提醒撄宁一句,“殿下慎言。”
撄宁遂没再说什么,往外殿走了去。
“公主殿下,您的手……”方暨白方才现,她被刺伤的手背,正往外渗着血。
撄宁低头看了看,见血流得极少,便不以为意地道了一句“无妨。”随即重新迈开了脚步。
出宫的路上,她遇到了匆匆赶来的李令月,还有李为止。
“听说宫里出事了?”李令月急急问。
撄宁看着她,有些难以启齿。
“殿下,您的手!”李为止则是注意到她手上的伤,立时担忧起来。
撄宁没有理会他,终于艰难地告诉李令月,“母后她……死了。”
李令月耳中轰然,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谁死了?”
撄宁低眸,没有做声。她的双手不自觉握成拳,受伤的地方,血滴得更快了些。
李令月不再迟疑,迈开步子飞快地往凤藻宫的方向跑了去。
“殿下……”李为止从震惊中回神,急忙抓起她受伤的那只手。看到那一道刺目的伤痕,他想也不想便掏出白色的帕子,为她做包扎。
方暨白极有礼貌地回避了视线,一边道:“有劳武信侯送殿下回宁公主府……”说着向撄宁拱手揖礼,“微臣先行告退。”
说罢他便疾步走开了。
没有外人在,撄宁再也掩藏不住自己的悲痛。她眼中噙着泪,没头没脑地问李为止,“是我做错了吧?”
“不是你的错!”李为止虽不知事情的前因,却依然坚定地告诉她,“皇后之死,不是你的错。”
撄宁抹去泪光,冷声道:“原本,最该死的是太后,我的皇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