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妈的地下室,他要把最好的一切都给林微尘。
年假结束回公司上班的第一天,他起了个大早,翻找出一套自认为最合身也最体面的衣服换上,然后去人事部递交了辞职信。
他在那家小公司跑了大半年的销售,拿的工资还是最初微薄的一点点,但因为他能说会道长得也讨巧,人脉倒是积累了一些。
靠着一点点人脉,他开始干个体。
最初没有创业资金,他就干中介,充当两家合作公司的接线人,活大活小他都接,吃苦受累毫无怨言。
让他惊喜的是,当中间人拿到的提成比当业务员跑销售得到的多多了。最终在年年底的时候,他有了第一笔数额不算太小的存款。
他记得应该是在腊八前后,他带林微尘去售楼处一次付清了时代花园小区那间六十平米两居室的付。
好不容易鼓起来的荷包瞬间重新变得干瘪瘪空荡荡,但是他很开心。
拿到钥匙开门进屋的那一刻,他拥住林微尘,即使面对还没来得及装修也没有任何家具的空房间,因为怀里的那个人,他整颗心都被塞得满满的。
他说:“阿尘,从今天起,我们就有家了。”
年除夕,他给林微尘买了很多烟花。
喷花的、旋转的、炸起来像一只小火箭会出“吱”声音的、吐珠的、烟雾的、还有那种幼儿园小朋友最喜欢玩的脚一踩或者用力一摔就会炸的小摔炮。
新年倒计时的钟声响起,他带林微尘爬上楼顶,两个人一起放烟花。
此后多年他都能清晰记得当整个城市上空都被烟火照亮时,四周的一切变得仿佛一汪不切实际的梦幻海洋,二十岁的林微尘手里捏着一根会“噼里啪啦”爆火星的“提溜筋儿”,乐得像个十二岁的孩子。
那个人说:“阿尧,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放烟花。”
烟花易冷,人心易变。
七年,林微尘始终跟在他身后,跌跌撞撞,试图与他的步调保持一致。但他却逐渐在城市的繁华中迷了眼,与那个人渐行渐远。
七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只是凑巧到刚刚好让他把自己的初心忘了。
现在重新记起来,他不知道是否为时已晚。
林微尘醒来时高烧已经退了,他现自己正躺在三楼的主卧,应该是昨晚对方趁他睡着抱上楼的。
季尧不在,也许是下楼做饭了。
他不由苦笑,那个人怎么就这么拧,偏偏不死心呢?
踩着拖鞋下床,林微尘找出要穿的衣服套好,然后拿起一个包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用品。东西不多,而且还是来到别墅之后置办的,两个服装购物袋就装完了,不必要用行李箱。
季尧准备好早餐之后上楼,进门看到林微尘已经把行李打包完毕,睡了一觉稍微消下去一点的火气再次冒了上来,他沉声道:“你真的要走?”
“啊…”林微尘点头,“这几日多谢你的照顾了。”
“不准走。”季尧上前抢下林微尘的行李袋“呼啦”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在床上,黑着脸道:“你要是敢走…你信不信我把你的银行账户冻结,同时让你在一中也教不下去?”
林微尘一愣,有些不确定季尧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应该不是玩笑。
林微尘心中涌上一股莫大的悲凉,他不解两人之间因何到了这种地步,季尧竟连最后一层稀薄的情面都要揭去。
他叹了口气,眼中最后一丝光彩终于慢慢暗了下去,转身叠着散了一床的衣物。
“阿尧…你有必要…把事情做这么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