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独来独往,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此般夜色,他心中突然有一处柔弱的角落,愿意尝试去接受别人的好意。
撄宁心中暗喜,跟着他来到了他的住处。
他从里屋拿了两坛子酒出来,一坛扔给她,一坛自己拿着,又往外头走了去。
“李司教,您要去哪儿喝?”撄宁觉得冷,实在不想去外边。
但李为止并不理会她,她只得跟着。
来到外面,李为止望着天上一弯新月和漫天星辰,伫立了片刻。撄宁跟在他身旁,也抬头看了看,不禁忘乎所以,叹道:“好美。”
李为止侧眸看她一眼,觉得“他”,有点娘气,不禁微皱了皱眉。尽管有些嫌弃,但他还是伸手扣住她的小身板,携她飞上了屋顶。
撄宁毫无防备,险些将双手抱着的一坛子酒给摔了。双脚落在屋顶之时,她更是紧紧地依着他,生怕自己滑落下去,直至稳住脚,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她忍不住往下边看看,见这高度,更是紧张地闭了闭眼。再睁眼,她抱着酒坛子就喝了两大口,试图给自己壮壮胆。
酒一点不辣,反而很香醇。喝了两口,她忍不住又喝了好几口……大概是一下午没喝水,渴了。
李为止见她是个真能喝的,不禁生了几分兴致,举起酒坛子,徐徐啜饮之。
“为何冒死也要进仪鸾司?”他突然问。
撄宁这才放下酒坛子,说了自己进仪鸾司的理由——光耀门楣,免除家道中落的下场。
“李司教为何只在仪鸾司做了司教?以您的出身和德才,分明是做大官的才干。”撄宁打开话匣子,试图走近他的内心。
“世间之事,常有身不由己,绝非你想的那样简单。”李为止说罢喝了一口酒,形容颇有些苦闷。
撄宁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她尝试了,但她失望地现,李为止这样的人,根本不会与她多说什么。
“你有无喜欢的女子?”却在她不知如何突破之时,李为止突然蹦出这个话题来。
撄宁简直有些喜出望外!素日里那样高不可攀、浑身长刺的李司教,竟要敞开心扉与她聊男女情爱事?一定是喝多了!
“没有。”她先摇了摇头,摆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而后问:“李司教有?”
李为止没有答,只是喝酒。
看这样子,定然是有的。那么此番不快,是因为女人咯?
如是想着,撄宁很快奉承一句,“能让李司教如此愁肠百结的女子,定是天下无双的奇女子。”
“她死了。”李为止脱口而出,酒入咽喉,愈加苦涩。
“……”撄宁突然觉得残忍,不知所措。
她只是知道,李为止依着现在的节奏喝下去,很快就能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