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哥哥? 苏燕婷盯着江戎的眼睛,见他还端着那副正经的神色,说出去的话带着令人信服的魔力,仿佛他说的就是真理教条。 苏燕婷: "!" 这个大忽悠! 眼前这个男人他怎么好意思顶着一张冷峻高傲的脸,却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江戎:"你听话。"作精会听话吗?她偏不,她偏不! “阿戎哥。”苏燕婷抱着江戎的胳膊,她也一本正经道:“可我就觉得阿戎哥好听,我想叫你阿戎哥,不想叫你戎哥哥。" “阿戎哥。”苏燕婷娇滴滴地喊了他一声阿戎哥。 她越喊越觉得好玩,等以后苏玉婷听到她这一声声“阿戎哥”,她的脸色会不会要变绿了。苏燕婷: "我就是个乡下姑娘,我才不学他们城里的那一套,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江戎在内心数了几秒,压下略微上扬的嘴角,揽住身边人的肩膀: "那行吧,随你怎么喊。"这个傻姑娘啊,江参谋长眨了下眼睛,意识到自己找到了克制她的办法。听江戎这么一说,苏燕婷狐疑地看向他。 她总觉得不太对劲,难不成江戎刚才就是要皮一下来驴她吗?还是在江戎的理解里,城里的女孩确实喊自己的对象x哥哥。 等等……就算她不喊他戎哥哥?她为什么要喊他阿戎哥? … … 苏燕婷在内心猜测了好半天,他们上火车了,路途遥远,江戎买的是两张卧铺票,上下双铺,一个上铺和一个下铺,车厢里还算干净,铺着白色的床单。 江戎把行李放好,两个人并排坐在下铺。苏燕婷:“我想睡下铺。” 无论是什么卧铺车厢,下铺都是最舒服的,也是空间最大的,下铺的票也比上铺要贵不少钱。 "行。" 苏燕婷站起来看了眼上铺,又瞥了下江戎的身形,放弃了, "算了,还是我睡上面吧。" "怎么?" 苏燕婷: "我害怕啊,万一你把上铺睡塌了半夜压坏我。" 江戎忍俊不禁。 r > “爬上铺还要拖鞋爬上去,真麻烦——”苏燕婷的话还没说话,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了,江戎直接将她放进了上铺。 这哥们真是臂力惊人! 腰力也吓人… 她被江戎悬空抱起来过好几回了,以前的苏燕婷很难想象这种抱姿会有什么安全感,万一被摔那可就惨了,电视剧的公主抱都是假的,男主连女主都抱不动呢,还得要人托着。 但她被江戎抱着的时候却觉得很踏实,明明她这么大一坨,却好像个小宝宝似的,被他轻轻松松地抱起来,他连晃都不带晃一下。 苏燕婷趴在卧铺上侧过身体,就她这样的娇小身材都觉得上铺颇为局促压抑,更不用说江戎了,她伸手抓住侧面的防坠围栏,因为她还穿着鞋子,苏燕婷试图用膝盖贴着移动,却被人抓住了脚踝。 江戎帮她把鞋子脱了。 苏燕婷将头伸出去,正好看见江戎把她的鞋子工工整整放在下铺的床底下。她的心头莫名感到一股甜意,被他抓过的脚踝似乎还能感觉到他手掌心的余温。 苏燕婷缩回上铺,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结婚了,身旁有个或许能与她共度一生的男人,以后她生活的每一个小细节,都可能被他参与进去。 很多不想做的事情,他会帮她去做,他是她的丈夫。 火车缓缓向前开动,苏燕婷躺在那里,闭上眼睛怎么都睡不着觉,对面的上下铺是空的,目前只有她跟江戎。 她还想跟江戎说几句话,可江戎直接将她抱上来了,她要是伸头出去跟他说话,会不会显得太过刻意? 苏燕婷看着腕上的手表,火车已经开了一个半小时,她还没睡着。这时候主动找江戎说句话,应该属于正常间隔吧? 可是跟他说什么呢? 苏燕婷摊了两下煎饼,她的头发都散开了,她摸着自己长长的头发,打算吓江戎一跳,让他主动开口跟她说话。 于是她贴近了床边,努力让自己的长头发垂下去,她的头发又黑又长,很有贞子的效果。可她垂了一会儿,都没见底下有反应,苏燕婷只好伸出头,费力看看下面的人究竟在做什么。她眨了眨眼睛,拨开挡事的头发,看清了下铺的情况,江戎靠着枕头睡着了,能清晰地看见他多 出去的那截腿。 他 闭着眼睛睡觉的模样,看起来还是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睡姿也很霸道,看起来就不太好惹,苏燕婷之前就试过了,把他踹下床这件事,可能会是一件十分艰巨的任务。 苏燕婷收回自己的视线,眼前还
清晰地映出江戎的睡颜,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如果要问她江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相处了这些日子,她自己也说不清江戎到底怎么样。 他看起来美丽高傲,有时候会莫名生气闹脾气,就像是内心住着个高傲小公主;有时候又会纵容她,别别扭扭地对她好,就像是一个别扭小王子;他处理工作对待正事的时候,又像是一个掌控一切的国王;而在有些事情上,他又会非常细心地照顾她,多面手,像是七个小矮人… 苏燕婷佩服自己的想象力,但她觉得以上的想象都太过于偏西化,什么王子公主国王的都不太对劲。 如果要用什么中式的形象来表达,江戎又是什么呢? 她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各种画面,最后想到了什么,她心头一动。“我不喜欢寄人篱下的感觉,还是住自己的家好一点。” 那天江戎让她寄住在梁政委家,苏燕婷就是这么随口拒绝他的,她突然想起当时江戎的神情很复杂,她以为他在生气,或许是别的情绪? 江戎没怎么跟她说过他父母的事情,去首都也是见他的舅舅外公和爷爷一家子,他的爷奶家估计不太靠谱,要不他也不会跟着外公和舅舅。 外公和舅舅应该对他很好吧,可是红楼梦里贾母对林黛玉不好吗? 可那终究还是寄人篱下啊。 江戎他就是个没有爸爸妈妈陪伴长大的孩子。 苏燕婷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她抿了抿唇,等到了首都,在他的家人面前,她就给他一点面子,当个天真乖巧的自恋小绿茶,先不作妖了。 总不能让人在背地里笑他犯贱,眼瞎瞧上个作妖的乡下女人,还上赶着听她使唤。 她对他好一点吧,在一致对外的时候就要一致对外。 大 马上就要抵达终点站,苏燕婷这天醒得很早,底下的江戎醒得吏早,他一向起得早,苏燕婷在上铺伸手朝他挥了挥。 江戎站起身,将苏燕婷从上铺抱到了下铺,对面上下铺的人还在睡觉。 苏燕婷笑了一下,没 有发出声音,穿上鞋,拿起梳子梳头发,她的头发十分柔顺地披散开来。江戎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两下,他对苏燕婷的这一头长发很是喜欢,不过他更喜欢被这些长发挡着 的天鹅颈。 苏燕婷脖颈上的肌肤十分娇嫩,像花瓣一样,让他总怕不小心弄破它。 苏燕婷仔细梳了梳头发,很快,她的腿边掉落了好几根头发,江戎忍不住皱眉: "你轻点。" 苏燕婷:“轻不轻都这样,女人每天都要掉这么多头发,等以后家里我待过的地方,都会有我的头发,你趁早习惯吧。" "梳子给我。" 江戎拿过梳子,替她轻轻地梳头发,明明他动作已经很轻了,这么一梳,还是掉了两根,其实两根头发并不多,可苏燕婷的头发长,两根头发在齿梳上缠绕,看起来就显得多了。 苏燕婷: "你个刽子手。" 江戎: "比猫还能掉毛。" 住四合院的,好些家里会养猫,专门用来抓老鼠,江戎知道猫掉毛厉害,没想到他的老婆掉头发也很厉害。 苏燕婷: "你才跟猫一样掉毛,你看看,我一根头发顶你跟猫七八根……十几根。"“我自己来梳,你帮我拿着镜子,要用好看的角度对着我。” 江戎拿着镜子,按着她的要求摆来摆去,他们结婚了,马上要有他们两人的家,现在的江戎还想象不出他们的家会是什么样子。 至少他之前就无法想象,原来他一大早起来,还得见这么多头发。 接下来,还有他吏想象不到的,江戎发现即将要下火车的苏燕婷同志,她用笔描了眉毛,还用她自带的特殊小夹子,把自己的眼睫毛夹了几下。 还能这样? 等苏燕婷往自己的唇上抹了点东西,江戎直接僵硬在了当场。苏燕婷偏过头冲他眨了下眼睛:"你看我是不是变好看了?" 江戎托着她的下巴仔细端详,苏燕婷是跟之前不太一样了,眉眼明媚,睫毛挺翘,樱唇娇嫩无比……她像是化了妆,又跟他所见那些工团女演员夸张无比的舞台妆容不一样。 ……原来女人还有这种本事。 苏燕婷十分得意 ,又问: “我是不是变好看了?” 她这么改动了一下眉毛,变得比之前天真无辜了不少,削减了她本身的妖艳之色。苏燕婷对自己目前的形象很满意,心想这的确是个勾人的人间尤物。江戎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就显得那么理所当然。苏燕婷给江戎抛了个媚眼,心想这都是在帮你,免得人家说你眼瞎。 江戎又看了她几眼,评价道: "好像也
没多大变化。" 苏燕婷现在很漂亮,可他觉得自己的老婆一直都很漂亮,不管她弄不弄这些,都漂亮。苏燕婷: "?!" 小苏同志强行忍住踩他一脚的冲动,最懂女人的果然还得是女人,问男人这种憨货色都是没用的,在一些蠢男人眼里,哪怕粉底都厚成墙了,只要没有涂上“烈焰红唇”,全都看不出来化了妆。 眼瞎!十分眼瞎! 苏燕婷学他之前那样抱着胸,一脸高傲的不想搭理他。火车很快到站了,两人拿上行李下车。江戎的表哥叶深和他的对象张思悦一同来火车站接他们两人。 他们在外面等着,张思悦跟叶深聊自己的计划: “你表弟妹是乡下来的,应该还留着两条麻花辫,等会我带她去剪个时鲜的短发,再换身衣服,她就跟这城里的姑娘没什么两样了。" 在张思悦的眼光里,她觉得麻花辫很土,现在城市姑娘里面流行的高级发型,还得是齐肩短发,虽然现在不让烫卷发,但有些地方剪了齐肩头发,稍稍把发尾烫一下,微微弯,不明显,又能很好的修饰脸型,显得小巧动人。 "等明天后天有空闲,咱们带她去溜冰场玩玩,去公园看什么山水美景,她肯定不太乐意,兴许咱们这边的风景还不如她老家大山里来的好看,就得带她去玩她没见过的东西……" 张思悦跟叶深说着自己的计划,眼睛里的笑意挥之不去,在提到苏燕婷这个人时,她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居高临下。 张思悦曾经见过江戎的照片,跟性情温和的叶深相比,江戎的强势简直写在了脸上,张思悦实际上是个挺慕强的女人,叶深家世好,长得也不错,他也很尊重人,可他偏偏就没有一分属于男人的强势,让她觉得不够带劲。 她跟叶深总是处得很客气,他的过分尊重,做事样样都询问她的意见,一开始让张思悦惊喜,以为他是个难得一见的好 男人,尊重女人,可是久而久之,张思悦觉得这男人太过婆妈,样样都问她,一点自己都决断都没有。 甚至连他们牵手,叶深都要问她能不能牵,只有在得到确定答案的时候,他才牵她的手。 这种过分尊重的询问,让她感受不到太多谈对象的甜蜜。 张思悦一开始是瞧上了江戎,偏偏曾蓉一直将她往叶深面前推,而张家的人,明显也更看好在首都工作的叶深。 张思悦跟叶深这个对象谈得挺难受,他们俩之间也互相察觉到了,张思悦暗示过,开过玩笑说,她跟江戎若是相亲见面了怎么怎么…… 叶深这男人竟然也优柔寡断地赞同了。 还没等有什么后续,就听说江戎瞧上了一个乡下女人,还要跟她结婚,张思悦脑子里的那根弦断了。 她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她之前瞧上眼的男人居然眼光那么差……她会让这个目光短浅的男人后 悔。 也因为这件事,叶深和张思悦的关系反而变得比之前更好,叶深接受了母亲的说法,认可张思悦是个优秀的好对象,至少比表弟找的对象好多了;而张思悦,也觉得叶深这个人还能将就将就,至少他家世好,长得还不错,也尊重女人。 火车已经到站,看着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出站人员,叶深拉了下张思悦的手,他的心情很激动,想着马上要见到江戎,得让他知道自己的对象有多优秀,比他那个乡下的对象能干多了。 很快,江戎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他身旁还站着一个美丽娇俏的女人,叶深当场就愣住了,因为那年轻姑娘真的很漂亮,从她身旁过路的人,都经不住回头多看她几眼。 她的漂亮,不是那种清秀的好看,而是那种你在人群中一见到她,就觉得惊心动魄的好看,让人挪不开眼睛。 也对,表弟妹若不是真的漂亮,表弟江戎又怎么会瞧得上她。表弟选了个漂亮的花瓶,这花瓶还是乡下土窑烧出来的。 张思悦见到苏燕婷的那一刻脸色白了一下,她向来是个要强的人,总得是她碾压过别人,不能让别人超过她,苏燕婷这种不同寻常的漂亮让她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四个人会合,江戎给苏燕婷介绍: “这是我二表哥叶深和他的对象张思悦。”苏燕婷温柔一笑, “你们好,我是阿戎哥的新婚妻子 ,我叫苏燕婷。” 她这声“阿戎哥”一出来,让叶深后脊梁酥了一下,以前他看笑话的打趣江戎,可真听到这女人千娇百媚地这么叫他,他突然有种莫名的羡慕。 用一种十分庸俗的角度来看,他的确该羡慕江戎,苏燕婷的家庭条件不好,只是长得貌美漂亮,她想攀上江戎,想要嫁给他的表弟,估计是用尽心机来讨好他。 江戎享受着一个绝色大美人对他的谄媚讨好,怪不得他会如此堕落。 张思悦审视着
眼前的女人,说话毫不客气道: “你是乡下来的女人?怎么手上一丁点干活的痕迹都没有,一个农民也逃避劳动?" 苏燕婷: “你也是乡下来的女人吗?我看你手上也没什么干活的痕迹。” 张思悦: “我是城里人,我有工作。” 苏燕婷十分诧异:“我听说城里的姑娘说话十分客气,待人雅,不会粗俗无礼。” 张思悦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苏燕婷这话只差指着她的鼻子骂她粗俗无礼,一个乡下女人竟然也好意思说她粗俗。 苏燕婷她知道吗?她可是在期刊报社工作!跟她这种没化的乡下女人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大叫道: “你说什么?” 叶深见状连忙道: "小悦她刚才有口无心,我给表弟妹你道个歉。" 苏燕婷优雅一笑: “我接受你的道歉,现在我嫁给了阿戎哥,也算是半个城里人了,我不会学那些个乡下泼妇骂街,对人不依不饶的,那是没化的人才做的事。" “虽然我只读了小学,但我也知道‘家教’两个字该怎么写。” 张思悦:“你敢骂我没家教?“ 叶深颇为惊慌失措地看看苏燕婷,又看看张思悦,这两个女人面对面站着,一个温柔浅笑,骂人都不带脏字;一个却是怒气冲冲,眉毛都要竖起来。 他将两人的表情看在眼底,叶深心头登时一颤,虽然苏燕婷自称只读了小学,但她这么气定神闲不急不缓说话的时候,更像个教养好的大家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