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颐脸红耳白，还要强辩说：“土地公他又不是猪，整天只想吃东西，他也会想偶尔读读嘛。我无以为奉，献一卷，不可以吗？我常听人说哩，中自有黄金屋，中自有颜如玉。总之有好多好东西，可比你那烤乳猪好多了。”一提起乳猪，陈颐的口水又忍不住了。1t;gt;
“哈哈。公子真有趣！”月华被他这番强辩逗笑了。1t;gt;
陈颐只求她们快点走，哪想月华越聊越起劲了，连忙劝道：“虽然我不是坏人。但是这位姑娘说得对，这里荒郊野岭，妖怪又多，非常危险。月华小姐还是快点回去吧。”1t;gt;
月华听了这话，却觉得这公子真是体贴，又多了几份好感。虽然不舍，也只好说：“公子所言极是，小女子先回去了。”便和侍女回到轿子上。临走时，还不忘说了一句：“他日公子如有闲暇，不妨到我府上看看。我父亲最喜欢好学的读人了。”1t;gt;
陈颐随声应道：“一定一定！”心里却嘀咕着：“女人真是麻烦。”只等轿子走远，他立马丢下那“比烤乳猪好得多”的卷，端起乳猪、烧鸡回到了土地宅里。1t;gt;
“翰！翰！好吃的来了。”陈颐欢喜地准备和翰分享这些食物。翰却正在惬意地呼吸着香火烟气，说：“知道了，知道了，我都看到了。我吃些香火就可以了。”1t;gt;
陈颐更欢喜了，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还说：“这个月华小姐真大方。拜个土地还用乳猪做祭品。往常有块豆腐都不得了了。对了，她是来求什么的？我看能不能帮个忙，也不能白吃人家的。”他先前光顾着想乳猪，哪里记得月华说过什么？1t;gt;
翰说：“她是来求姻缘的，就是想让老爷给她找个好郎君呢。”1t;gt;
陈颐吞下一口烧鸡，问道：“这事也归我管吗？”1t;gt;
翰说：“你连生孩子都要管，这事当然也要管啦。山川土地，万物生育，都是你的权责范围。婚配是生育之始，你也要留心。”1t;gt;
陈颐问道：“那我怎么管，哪里去给她找个郎君呢？”1t;gt;
翰说：“这个顺其自然便可以了，也不用你操心什么。”1t;gt;
陈颐说：“翰，你说的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你又说要管，又说不用操心。那我到底要怎么做？”1t;gt;
翰说：“你就吃你的乳猪去。天理流行，万物都各有安排，各有秩序。土地的职责就是守护地方上的秩序。也就是说，只有秩序不稳时，你才要出来管事，秩序井然，你当然不要乱插手。举个例子，阴阳不通，人间生不出孩子，你当然要疏通阴阳，但若阴阳交通，也不用你来送子。同样，男女爱慕，这是自然之理，你不用操心。要是有人强夺明抢，坏了规矩，那时你就要出面了。”1t;gt;
陈颐说：“可人家都上门来求我帮忙了。我要是不出手，大家以后都不信我怎么办？”1t;gt;
翰说：“那小姐长得貌美如花，又是富贵人家的千金，你还怕她嫁不出去？她日后遇到好郎君，自然会以为是你保佑了。再说了，本来就没有哪个神仙是有求必应的。他们都是偶尔帮一两个人实现愿望，这样凡人都会以为这神仙很灵验了。要是真有求必应，凡人嘴一张就是一个愿望，累死你都完不成！”1t;gt;
陈颐说：“我明白了。”1t;gt;
“嗯，明白就好。凡人们都是很贪婪的，而且不知感恩。你偶尔做几件好事，他们感恩戴德，并且期望这样的好运能落到自己身上。你要是天天做好事，他们就觉得理所当然了，甚至把你当奴隶一样看待，稍有不顺心的，就要来骂你。到时要是有什么事做不好，连你的庙都要拆了！”1t;gt;
陈颐说：“可我要是这样做，和天上那些见死不救的神仙有什么区别？我就是不想跟他们一样才到这里来的。”1t;gt;
翰说：“我教你一句话，叫‘救急不救穷’。现在郜州妖魔鬼怪到处害人，人们活都活不下去，这就是‘急’，你当然要出手相救。救了急了，以后他们若只是过的不好，前往不要滥施同情，还是要让他们自己奋斗过日子。”1t;gt;
陈颐擦擦嘴角的油，鼓起掌来，说：“翰，真不愧是老鬼！你说得太好了！”1t;gt;
翰又说：“还有，往后你不要随便出去。你现在是神仙的身份，随便和凡人接触，要出大麻烦的！”1t;gt;
陈颐说：“不会吧。我就是挂个神仙的名而已，不也是个人嘛，能出什么麻烦？”1t;gt;
翰吸饱了烟气，严肃地说：“还是小心为好！”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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