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到医院以后,见过许多个护士姐姐,唯独眼前的这个护士姐姐我印象最深,她名叫梅玉荣,个子特别小,敦敦实实的,跟我有两个下巴颏的差距。若不明白,那就容我细说。夏雨的个头刚好到我的下巴颏,而梅姐姐则刚到夏雨的下巴颏。
怎么样,两个下巴颏的理论无懈可击吧。
后来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她刚从护校毕业,所以仅仅比我们大三岁,四舍五入也勉强算是个同龄人。如果非要扯上代沟的话,我估计也是一条小水沟。
“哈哈哈,”梅姐姐笑得爽朗,“看这架势你们俩的主要目的是来度假的吧,顺便看个病。”
梅姐姐她特别爱笑,而且笑点极低。可能因为个子矮底盘低的缘故,中气十足。
没等我和夏雨道歉,她就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们:“快去换上病号服,把你们的贴身穿衣物都放进这两个密封袋里,我要拿去消毒。”
我俩捣乱被抓个现形,正在心虚的当口,当然要唯她命而是从。于是赶忙儿接过病号服,争着抢着往卫生间跑,我刚握住门把手便被夏雨一巴掌扇中:“女士优先。”
我忍痛没松:“现在的社会男女平等,女性能顶半边天,你不能妄自菲薄。”
夏雨不能再同意,这番话正中她下怀:“半边天我都嫌少,我看起码得超过三分之二,也完全说明现在是女权社会,弱势群体赶快给我闪一边去!”
我竟半天没想出来该如何反驳,夏雨随即用身体把我顶到旁边:“先用你那个核桃般大小的脑仁想想好,等你脑袋转过弯儿,再来跟我争。”
梅姐姐见此情形,对我笑着说:“我出去待会儿,你直接在屋里换。”
我们俩换好衣服面对面的时候,两张脸瞬间凝固。
好一身蓝白条相间的病号服。
我揶揄道:“夏雨,看样子是刚从看守所出来的吧,囚服怎么都舍不得脱?”
夏雨也不遑多让:“哎呀,你这蓝天白云的,脑袋还在上面晃来晃去,岂不就是一个脸型风筝。”
我们对彼此穿上病号服的扮相品头论足,梅姐姐笑的眼睛险些睁不开:“花花肠子还真多,赶紧把衣物放进密封袋里交给我,干完正事,你俩想怎么互相伤害都成。”
她帮我俩把病房收拾干净才走,走之前还偷偷的说:“别担心,我刚才听主任们说,你俩病情不算太严重。”
她走后,屋子里又归于平静。
喧嚣过后的平静,冷清的有点儿慎人。我和夏雨对这个新环境似乎都还不太适应,而且一想到要一起住上不知多久,只敢浑身不自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约而同的去房间里的旮旯角落,这儿扣扣那儿摸摸,假装无所谓,其实心虚的要死。
我想到周润发主演的《监狱风云》,庆幸这里没有跟我们做对的犯人和典狱长,于是问夏雨:“反正都是关起来不准走,你说医院和监狱有啥区别?”
夏雨说:“有啊,监狱还可以放风,咱俩却连窗户都打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