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鲁王的拉拢,吴长庆先表现一副要效忠唐王的架势,这必然会让鲁王心急如焚,给出更好的招揽条件。
“将军此言差矣,现如今在前线抵抗满清的是我们鲁王,唐王又有何德何能服众?将军也身处抗清的一线,更是要和鲁王互为犄角,一同抗清呀。”
果然,裘兆锦着急了。
他不能不急呀,鲁王现在的实力比起唐王来要小得多,要是吴长庆再效忠唐王,那么他们就要被唐王南北夹在中间了。
这种情况对鲁王来说非常糟糕,甚至可以说是致命的。
急归急,裘兆锦对吴长庆的选择却束手无策。不管怎么说隆武朝廷现在都占据了大义的名分,吴长庆投效隆武朝廷合情合理。
裘兆锦暗自琢磨了下,发现想要和唐王争抢吴长庆,那就只能用更高的封赏来诱惑了。
鲁王现在唯一能够拿出来的招揽条件,恐怕也就是有名无实的爵位了。
本来,鲁王原本是要封吴长庆一个郡公,一个四等爵位。
但是,裘兆锦觉得,现在一个郡公对吴长庆恐怕是没有吸引力,起码也得伯爵子爵这种爵位。
明朝外臣的爵位分八等,分别是公爵,侯爵,伯爵,郡公,郡侯,郡伯,县子,县男。
这些爵位在盛世时可都是非常值钱的,非大功者不授。而王位,更是非朱姓宗族不封。
但是现在嘛,朱家掌权者能拿出来招揽人的东西不多,也就只能靠着正统的名义,给别人颁发爵位了。
现在暂时还是在赏可以给外臣的爵位,等到后面局势更加艰难后,朱家的皇帝甚至连异姓王都开始赏赐。
比如为清军立下赫赫战功,斩杀了弘光帝和隆武帝的李成栋,仅仅靠着反正的功劳,永历帝最后都赏了他一个宁夏王。
这种封赏,透着一股悲哀,无奈。
“将军若是能够支持鲁王,在下必定为将军争一个侯爵之位。只要将军继续立下功劳,鲁王绝对不会吝啬封赏,若是将军能够夺回南京,一个公爵甚至是王位都有可能。”
无奈之下,裘兆锦只能自作主张的先给吴长庆许诺重赏。
他相信,自己只要向鲁王说明吴长庆的实力,以及说明这里的实际情况,鲁王应该会接受自己的封赏建议。
“裘先生不用急,封赏的事姑且再说。我个人还是希望鲁王和隆武帝能够达成共识,明确一个正统。我可不想因为效忠鲁王而被隆武帝定为叛臣,也不想因为效忠隆武而被鲁王定为敌人。我们现在的敌人,只有满清鞑靼。”
吴长庆对那种所谓的爵位不感兴趣,他更希望有真金白银或者粮食之类的物资。可惜,这些鲁王自己都缺,不可能赏他太多。
所以,吴长庆现在对鲁王的使者或者是隆武帝的使者都没搭理的兴趣。他现在只想拖,一边敷衍那两个朝廷,另一边发展壮大自己的实力。
他不指望南明的朝廷能给自己多少支持,只要不扯自己的后腿就行。
“将军多虑了,无论将军效忠哪一方都是在抗清。这份功劳,朝廷都会看在眼里。若是将军还不满意封赏,我可以上报给鲁王,尽力帮将军争取。”
裘兆锦无奈的说道,跟着鲁王混实在是太难了。
他甚至可以理解吴长庆的态度,毕竟现在唐王隆武帝看起来才是正统,他们鲁王这个小地方政权,实在是没有吸引力呀。
“那就先这样吧,接下来我还要召见一些富商,商量粮草的事,还要去军营里操练新兵,实在是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使者了。”
吴长庆说道。
“军务要紧,将军请便。”
裘兆锦也知道吴长庆现在的局势不太妙,虽然占领了苏州,但是除了西面的太湖,其他三个方向都是清军的地盘。
在这种局势下,能不能撑住清军的反扑都是个问题。
没有说服吴长庆,裘兆锦还准备找机会去游说吴长庆手下的将领。要是能够说服几个掌兵的将领,那也算是达到了一些目的。
后堂,吴长庆到来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富商和大地主。
“见过将军。”
吴长庆一出现,众人纷纷停止了交流。
“这位是唐家布庄的唐宇唐老爷,这位是盛源米号的陈道林老爷,这位是柳世枣老爷,家里是做茶叶生意”
管家给吴长庆一一介绍在座的商人,这些都是苏州城里有名的大商人,一个个都家财万贯。
明朝最大的特点就是朝廷没钱,富商有钱,因为明朝对商业的税收非常低。
而且,这些富商同时还是士绅,家里或者家族中往往都有个当官的人,可以享有一些税收的优待。
朝廷在商业上收不到税,那就只能向老百姓增加农业税,导致百姓活不下去造反起义,大顺军的李自成就是典型的例子。
而每当皇帝想要改变这种现状,想要对商人加税,立即就会被官集团集体抗议,甚至批评皇帝要与民争利。
明朝的富商往往都会花重金培养家中子弟,或者资助天资聪慧的人念。而这些人考取了功名之后,自然是要维护商人的利益。
可以说,明朝后期的朝廷,基本上就被富商和大地主这个阶级给把控了。
这有点像后世的美国,财团资助政客竞选,然后政客制定有利于财团的政策。整个国家,其实都是把持在富商这个利益集体手中。
崇祯在上吊之前说过一句话,叫‘天下臣皆可杀’,就是因为天下已经被臣富商这个利益集团把控。
而这些人,根本不在乎朱家王朝的死活,只顾自己捞钱。
以至于,每次大明要打仗,都还得崇祯从自己的房里掏私房钱。
当李自成杀到北京时,甚至连愿意陪崇祯逃跑的人都没有。朱家倒台后,这些富商立即投降李自成,后来又迅速投降满清。
总之,这个时代的人,是真没多少个有国家观念,自顾自己的私利。谁当皇帝,对他们来说完全没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