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寺毕恭毕敬地将省主席汪直和一钵迎进了灵隐寺。
汪直一边走一边同监寺说话,监寺小心回答,一钵则默默在后跟着,走到寺中金水桥上,斜眼见了单脚架在桥边扣鼻屎的济颠。
那济颠也吊儿郎当看着他们。
汪直一脏鄙夷上下看着济颠,回头问监寺,“这也是你们寺里的佛门弟子么?”
监寺低头回答,“汪主席,他是个疯和尚,我佛慈悲,自然不能将他赶走,他平时还是不错的,法号是道济,外边百姓称他为济公。”
汪直一听是济公,很快又换了种敬佩的眼神,“哦,他,他真是传说中的济公?”
监寺忙示意济颠回避,济颠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和尚去了。”
济颠摇了扇子,打着赤脚走远了,汪直仍在望他,身后监寺又施了个礼,说,“汪主席,先去方丈处敬香吧。”
汪直回头看了看一钵,见一钵没反对,就跟了监寺到了方丈处。
方丈眉须皆白,佛衣一新,坐在蒲团之上,有人来了,也不迎接,只是手捏菩提珠,闭目默念经。
监寺小声禀报,“方丈,省主席汪直汪先生来了,身旁还有大和寺的主持一钵大师。”
方丈听了大和寺,才微睁开眼,“六和禅寺加了一笔变成了大和寺,所幸我灵隐寺笔划较多,要改起来确实麻烦。”
一钵却是丝毫不客气,“方丈,要真想改也简单,直接换块牌匾便可。”
方丈手微微抖了一下,又转向佛祖,“你们远道而来,是有事么?”
汪直正要开口,方丈又说,“我灵隐寺闭关念佛,从来不管外界之事,红尘事务,自有堕入红尘之人纠缠,灵隐寺是修行之处,诸位还是莫将俗世浊流带来这里吧。”
汪直笑了笑,索性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将帽子摘下,“方丈大师,今天我来一是专为瞻仰灵隐寺佛门圣地,礼拜佛祖,出家人讲究慈悲为怀,所以我请大和寺方丈来这,是为百姓苍生祈福来的。”
方丈闭目静听汪直下,“近日来山东河南江苏诸地多受灾害,百姓受苦,一钵大师想联合杭州所有寺庙办场水6法事,祭拜天地,为百姓祈福。”
方丈起手,“既然是做法事,与监寺商议便可。”
“方丈,既然是祭天拜地,当然要些神器,金山寺愿请出九环锡杖与锦兰袈裟,还望灵隐寺也能将至宝降龙金身舍利请出。”
汪直说出正题,方丈双目睁开,脸色沉重,那立在一旁的监寺也是惊住了,眼睛瞪得老大,望着方丈。
方丈捏着念珠,“灵隐寺的降龙金身舍利是圣物,自开庙立宗来,从未离过寺庙半步,先生真是说笑了。”
汪直一脸正色,“只是将宝物展示天地,以示心诚,而且做法祭拜天地万物,怎能不诚心?”
方丈从蒲团上起身,走到汪直前,行佛礼,口念佛号,“要诚心也不难。主席先生可将老衲的心剖出献与天地。”
方丈与汪直对视,一旁一钵口念佛号,“老方丈不必动怒,灵隐寺上下僧众有二百余口,方丈不会也要将他们的心献出吧。”
一钵仰望头上佛祖金身,“再说只是请至宝舍利展示一下,又不是要强占了去,若真是要来抢,大半个中国都已拿了,你这小小寺庙又能留得住那舍利子么?到时玉石俱焚,那金身舍利还是留不住,没了下落,你们又何苦呢?”
方丈甩袖,对一钵说,“你就不是我佛门弟子,要拿金身舍利,你便杀光我们寺内僧众吧。”
一钵冷笑,“你别以为我不敢,现在灵隐寺里外已被方腊的拜火教众围住了,只要我一声令下,你灵隐寺即刻便成屠场。”
老方丈目视一钵,走出门外,“监寺,撞禅钟,通知所有僧人殿内集合,所有僧人。”
汪直见情形已僵,摇摇头,又向座上佛祖做了个揖礼,戴上帽子,走出庙门,坐车回杭州市府去了,这里残局便交给一钵处理了。
禅钟嗡响,僧众都从禅房出来,齐齐聚在大雄殿中,不知道生了什么事?见监寺师叔一脸愁苦,方丈大师神色沉重,所有人都不敢喧哗,静静归位排序站好。
方腊带着手下五虎齐来,手下卫兵将寺庙齐齐围住了,子弹上膛,磨刀霍霍。
方丈环视庙内众僧,忍住悲愤,“诸位弟子,今日之事,是我灵隐寺之劫,也是中华明之难,如今唯有舍身往生极乐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