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允的脸颊轻轻凹了一下,薄唇微张吐出一口烟雾,烟灰缸里的烟头满的溢出来了大半。他在回想,回想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不对劲,然后,拒绝接受。
失恋这两个字不可能存在于他段允的生命里。
段允没什么感情观,他的感情观就是有需求有人解决,不伤筋不动骨,玩到玩不动那一天,有一天情绪到了或许会随便找个什么人结个婚,又或许还会生个孩子,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苏柚打破了他定好的安全的界限。段允没有真诚的对待过谁,也没有在意过谁的一片赤诚,谁都不能越线。
按灭了手里的烟,拿起手机。
“段诺那边怎么样?”
“跟公司高层在开会,似乎打算高价挖人。”
“谈过吗?”
“应该还没有,挖苏蝶飞的人一直很多,她跟公司老板的私交很深,多少年的朋友了,不太可能因为钱走。”
“老头子挺会挑人。”
“咱们怎么办段总?”廖铭替段允着急,那可是段家百分之二十的家产,段允手里只有四分之一的时候都够把下辈子的钱挣出来了,谁还能嫌钱多不成。
“我不是还有这张脸么。”段允说完挂断了电话。
廖铭怔怔地看着已经挂断的手机界面,反应过来段允话里的意思。
可那是苏蝶飞,那是….苏柚的….
廖铭的背后渗出了冷汗,段总,真狠啊….
他以为,苏柚在段允这里多少是有些不同的,没想到…
一样的不讲情面。
苏柚这个时候已经坐上了回家的动车,她放年假了。
韩夕也回了家,她辞了之前的工作,换了手机号码,割断了和程可颂所有的联系方式。这个城市很大,两个分开的人也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遇见。
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她要保护她的孩子。
小区门口有一个很小的幼儿园,基本上都是附近老居民家里的孩子。韩夕说明白了自己情况,对方难得的并没有在意,地方小,工资一直很低,愿意做的年轻人不好找,年纪大的看管孩子体力上又不行,韩夕就暂时在那里帮忙。园长心想,这肚子里的以后也算是幼儿园的潜在客户了。
苏柚劝过韩夕不用那么着急上班,月份小的时候还是要好好休息,工作可以等生完了宝宝再说。她内心里不觉得韩夕的决定是正确的,一个人带孩子的辛苦自不必说,他出生就注定要跟别的孩子不一样,父母双全的家庭成长尚且困难重重,何况这样的单亲情况。有一天长大了,没有人能确保孩子怎么想这件事,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出生便没有了回头路,韩夕还这么年轻,程可颂何德何能。
韩夕却说以后她要负担两个人的生活了,而且多活动活动也没什么坏处,在家里不是躺着就是坐着,也不健康。苏柚就没有再劝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
韩夕家里没有人了,与其说是回家过年,不如说是回家里的老房子看看。她一个人不紧不慢的打扫了屋子,听着门外鞭炮的声音,轻抚着小腹,笑的很温柔,她和宝宝在一起,就不是一个人。
苏柚拖着行李往楼上走,走到门口刚要敲门,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老苏啊,不是我说你,你都多大啦,橙橙她妈走了那么多年,你该想开啦。”黄阿姨苦口婆心。
苏亭天试图缓和脸色,让自己日常习惯性的严肃此时看起来不那么不近人情,“我没那个打算。”
“哎呀,你日子不过啦,孩子也不在身边,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也不能找个人就为了照顾我。”
“那你去见见也好嘛,我小姑子离婚这么多年,儿子也结婚了,正经人哩,一起过日子不会有错的。”
“算啦,”苏亭天摆摆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心不诚,待人家不公平。”
苏柚不想再听下去了,掏出钥匙,打开门见黄阿姨已经起身打算要走了,扯出一个笑,“黄阿姨来了?”
“哦呦,橙橙回来啦,我要回去啦,你爸这个脾气,都说不通哦…”说着走到门口扯住苏柚的手,端量着,“真是大姑娘了,不一样了,大大方方的瞧着就让人喜欢,阿姨先走,你难得回来一次,阿姨可不敢打扰。”说完拍拍苏柚的手离开了。
苏柚很久没见父亲,只觉得他鬓边的头发又白了些,其他的倒没什么变化。
“回来了?”苏亭天面色没变,语气却明显是上扬的。接过苏柚的行李箱,“先吃点东西,都是你爱吃的。”
苏柚把羽绒服挂到衣架上,家里一点变化都没有。走到里间母亲的遗像前,上了一炷香。
苏亭天打量女儿的背影,“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也不好。”
“工作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