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毛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惊恐叫喊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只要你放过我,屋里的钱都是你的,我立刻离开香港……”
此刻他哪里还有平日威风跋扈,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他自顾说了一会,没有得到对方的应答,正要睁眼,感到一股气味难闻的液体浇灌在他全身。
是火油?!
他的心猛的一抽,已经想到对方的打算,无力的恐惧感和绝望占据了他全部思维,喉咙里发出临死前“嗬嗬”哀鸣。
钟剑化身黑暗中的死神,他点着手中打火机,火光照亮了他那张苍白的脸,做出最后判决申明,“抬起头,看看我是谁?!”
“大钟,放过我,求求你,大钟哥,我再也不敢了……”
“我放过你?细仔一家人,也这样求过你,结果你是怎么做的?”
“那是巴闭让我干的,对,都是他的主意……”
“他会在下面等你的,下辈子不要做人了。”
“不要!”
长毛抬起头,眼睁睁的看着钟剑手中打火机朝自己扔了过来,瞬间冲天而起的火舌舔遍全身,他满地打滚,发出恐怖的惨叫,仿佛来至地狱冤魂的哀求。
“救命!救命!”
他声音渐渐细弱,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肉味,淡蓝色的烟雾在火焰中升腾而起。
钟剑扶着墙,拼命的呕吐着,他本来以为自己能够坦然的面对一切,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那样坚强,他抬起枪,剩余的所有子弹都打在了长毛的身上。
长毛终于停止的挣扎,火焰在他身上烧着。
钟剑强忍着镇静,将身上外套全部脱了下来,扔进火焰中,几千度的高温,将它们一起化为了灰烬,他从包里拿起早准备好的衣服,很快给自己换上,把包也扔到了火中。
转身朝巷子深处跑去,一脚踩在墙上,翻过铁丝网墙,继续狂奔,几百米外就是“大富豪”。
红色的火焰,在破败的巷子中静静烧,这是一场黑暗的盛宴,如寂灭的烟火,吞噬了一切的罪恶……
钟剑的思绪就此停止了,他再次关顾警局的审讯室,相对于上一次的局促不安,现在他显得从容了许多,他在小房间内一个人呆坐了很久,没有人来询问。
一个人在封闭的环境呆着,他却感受不到任何紧迫感,安静的观察房间内的情况,这个审讯室设备有些简陋,在墙角位置安装一台摄像机,不知道它是否能够正常运行,摄像头的位置有明显人为破坏的痕迹。
这个年代他们已经使用这种高科技了,真不错。
老式的木质桌椅,椅子的一只脚有些坏了,坐起来有些晃荡,桌子刚刷的漆,隐约能够看到下面被涂抹过的痕迹,大概是哪个无聊嫌疑人,在上面乱涂乱画吧!
钟剑以为自己被人遗忘,会一直等到天亮,就听到审讯室外传来皮鞋跟落在水泥地上的声音传来,在寂静的环境下,让脚步声放大了许多,好像从四面八方不断敲击着他的耳膜。
审讯室的门打开,从门外吹进一阵清新空气,一个年青的警员出现在门口。
钟剑换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半阖着眼,微微下沉着脸,让自己眼睛变得深邃阴沉,紧盯着那名警员。
警员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友好,今晚突发多起死人事件,警局应该忙坏了吧!
年青警员走到桌子另一头,拉开椅子,还没来得及坐下,钟剑突然半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子边缘,上半身凑到他的眼前,身下的木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警员被这突然变动吓了一跳,本能想要后退,又觉得不妥,坐直身体和钟剑对视着,但是他那双的眼睛出卖了他内心的慌乱。
钟剑又坐了回去,嘴角浮现一个淡淡的笑容,警员才好像松了口气,为了掩饰刚才的惊慌和尴尬,松了松领带,再次看向钟剑。
钟剑戏谑的和他对视着,在灯光的映照下,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布满血丝,胡子拉碴,嘴唇有些干燥脱皮,在左侧警员牌上标明着他的警号和名字。
李唯家,好名字!
李唯家逃避开钟剑审视的眼神,低着头整理档,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他喉头动了动,道:“你有权保持沉默,你现在所说的话,日后可能成为呈堂证供,现在请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姓名?”
“钟剑。”
“职业?”
“古惑仔,算不算职业啊?”
“你大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