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好像还不解气,又换只手甩了第二巴掌“还是说,你想和我同侍一夫?现下就开始改口了?”
争口角可以,动手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祝三郎跳下马,将缰绳递给小厮,站在祝卿安面前板着脸。
“以兰的父亲也是为大宋牺牲,父亲和哥哥们说没说过,要善待她?”
祝卿安绷着嘴不说话,反倒是祝以兰,脸颊红肿泪水不要钱的往外涌,细白的手指拉着祝三郎的衣袖。
“是兰儿逾越了,兰儿在世上再无亲人,总拿公子们当亲生的兄长,往后兰儿不会了,定然听小姐的话。”
祝三郎听得眉头紧皱,正打算说些什么,就被祝卿安打断了。
“没亲人,你家人是我杀的吗?为何我非要让着你,你是烈士遗孤,我祝家满门忠烈,祝家男儿能活过四十已是大幸,我又找谁哭?”
“你一句父母双亡,我祝府整整养了你六年,你却每日只知道唉声叹气,怨自己无兄弟傍身。”
“嘴上说着把人当亲生兄长,实际上连迎接都不去,也不知在哪儿私会些什么人!怕是祝府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祝卿安越说越生气,身子一软,直直的倒了下去。
“安安!”
祝三郎接住倒下的祝卿安,这才发觉怀里的人浑身滚烫,体温高的骇人。
“姑娘。”姗姗来迟的春杏狠狠白了一眼祝以兰,“先前姑娘出门时就哭了一场,如今怕是着了风寒。”
春桃手忙脚乱的去叫大夫,祝三郎也抱着妹妹直往府里跑。
留下祝以兰,死死搅着手里的帕子,眼神里的妒恨一闪而过。
被恰巧回来的祝二郎看在眼里,若有所思的看着祝以兰入府。
……
“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
祝卿安高热不退,双眼紧闭。
梦境之中,那些逝去的人全部出现,站在不远处挥手告别。
“安安,不要怕。”爹爹弯下身子,像从前那样点了点她的额头,“爹的安安是汴京城里最勇敢的姑娘。”
不,我不是。
爹爹走后,祝以兰一顶花轿被抬进了六皇子府。
那时她还天真的相信祝以兰所言,以为一切都是意外。
直到她被软禁在后院,从旁人口中得知祝家满门皆亡的时候,祝卿安才猛然醒悟。
只是一切为时已晚。
祝以兰抱着孩子出面,痛哭流涕,以祝家唯一血脉的身份将十万大军毫不费力的收在六皇子麾下。
六皇子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带着满腔愤恨的祝家军逼宫成功,成为新皇。
祝卿安趁乱逃出,万念俱灰,新皇登基祭天之时,她自城门跳下。
自此,祝家嫡系满门忠烈,却再无一人留世。
梦中的人影越发淡去,祝卿安心痛至极,忽而惊醒。
窗外明月高悬,祝卿安缓慢起身,绕过睡在脚踏上的春杏,披上外衣出门。
说来也怪,高烧过一场后,祝卿安整个人反而轻松了不少,人也通透清明了许多。
现下二哥哥三哥哥刚刚班师回朝,还有半个月才是自己的大婚,一切还来得及。
祝卿安对着明月深深吸气,仿佛要将前世的种种全部刻进骨子了。
“在吸的用力些,这棵树都要被你吸进肚里了。”梧桐树上,一个黑影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