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又是一年过去了。
那年我19岁。
年初一月份的时候,我收拾行囊,准备离开古镇,要回去和小妹过寒假,过春节。
省吃俭用打工, 我存了点钱,可以提前回去,从容地陪小妹多待上一段时间。
临走那晚。
叶子姐敲门进屋,来找我喝酒道别。
我们去客栈楼上,坐在鲜花锦簇的一个小露台上,喝一种野橄榄泡酒。
加少许柠檬,一点薄荷叶。
酒味清香,入口微微尝到苦涩,不一会儿,舌尖上就泛起了绵长的甘甜。
在夜风凉凉的晚上,心情放松,慢悠悠喝着酒,身子暖暖的十分惬意。
月光如水。
照亮了古镇上一片古香古色的瓦房。
照在心房,某一个记忆中挥之不散的地方。
不知不觉的,叶子姐跟我聊起了她的过往。
她曾经有过一个爱了死去活来的恋人,那男的是一名星空摄影师,常年漂泊在外,背着摄影包走遍世界。
叶子姐也曾不管不顾,跟随他,浪迹天涯。
去过荒漠戈壁,看最清澈的星空,去过雪峰之巅,留下两人的足迹,去过北极冰原,在空灵缥缈的极光下拥吻……
到后来,年龄大了,家里人死活不让她出门,逼她分手,要她在当地相亲结婚,过安稳的日子。
说是为了她好。
她犹疑了,委曲求全过了一段时间,她发现自己根本放不下,就不顾一切地跑去找他。
可是,他已经离世。
为了救一个在陡坡上遇险的同伴,他摔下山崖。
事发突然,他没有留下任何遗言,身边只有一本亲手制作的相册,是关于他和她相恋三年的记录,收藏着一张张相片,都是两人在一起度过的最美时光。
“有的人,一旦错过,就不在了。”
叶子姐说,“每次翻开相册,我看到曾经有多美好,就感觉有多遗憾。”
她这往事听了可真让人心碎。
我默默喝着酒,不觉想起了自己。
记忆中,我跟阿展的一聚一散,恍如过了好久一样,在淡忘的角落里,却是藏着最深的思量。
封存已久,足够拿出来回味品尝了。
是的,我能波澜不惊地说起他的名字了,阿展,阿展……说起来,差不多时隔二十个月了。
我敞开心扉,跟叶子姐谈起了阿展,说了我和他曾经的相遇,那一场意外邂逅,一次生日派对,一醉解千愁,一夜倾心交谈,一晚伤痛诀别,我从南走到北,从北走到南,一心想逃离悲伤,将他遗忘……
一幕幕往事如尘像风,掠过心头,弥漫在月光下,竟是那么的清澄雪亮。
我看清了自己曾经的自卑、自傲与倔强。
“那晚,我的反应是不是有点过激了?”我问叶子姐。
“不!”
叶子姐说,“对于你,那是最真实不过的反应。每个人对性的承受不一样,有人迟钝,有人享受,有人反感,这都很正常。他肯定做错了,在没有充分了解你的情况下,粗暴对你,才会让你那么受伤。”
说的很透彻。
我想到,也可能是我自身太敏感脆弱了。
以前就算是和小七在一起,我那么中意小七,他对我那么温柔体贴,我同样会排斥那事,同样会反感,我和小七从来没有过男女之欢。我心里虽然想,但真要做了,却是恐惧紧张。
我明白,那是什么根源了。
细细一想,我想起了以前,无意中撞见我爸在看片的事。
只是匆匆一瞥眼。
但录像上那种玩虐女人的可怕画面映入眼帘,强烈的刺激,深深烙印在我懵懂无知的心灵上,难以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