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一颗一颗,郁郁葱葱布满整个山丘,延绵数十里。
在一棵古老而枝叶繁茂的大榕树下熟睡着一男一女,约摸十七八岁。正是被一个醉酒的怪叔叔守剑神抓到枫岭的易萧和绵绵。
易萧一身黑色劲装,头发蓬乱张扬,神情紧张、恐慌,似有噩梦缠身。
绵绵穿着一件淡绿色裙裳,嫩嫩的,清新秀丽,如初春雨后悄悄萌发的嫩芽般,充满生命向上的活力。可她的脸色红润中带着点点苍白,似被一种有形无形之病缠绕已久,气息微弱,却平缓有序。笑容在苍白中荡漾着,自然流露出快乐、纯真。
远处树林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个黑影伸展轻功,奔向这颗葱绿的古榕树。
盛夏的榕树,青藤盘绕,绿叶舒展。沉睡的劲装男孩猛地惊起,抹干额上的汗水,甩了甩蓬乱的头发,瞬间,溅落几滴刚冷的汗。他看清旁边熟睡的女孩:浅浅的酒窝,时不时地荡开来去,在鹅蛋型的脸上,映着嫩绿的轻纱。
他嘴角勾起一丝微笑,道:“真有你的,睡觉也能这样甜。”
说着,把那件从她身上脱落的绿色披氅拉上她的脖颈。然后拍拍身上灰尘,掠过榕树后的竹屋,径直超树林最深处走去。
层层叠叠的绿,青葱垂叶,缤纷缭绕。
三个黑影速地奔来,在半路围住了易萧,接着便是你一拳,我一脚的激斗。易萧旋转着身影和他们三人交手。这三人武功实在硬朗,这样打下去,易萧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突然间,出其不意,易萧被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用“决绝”式擒拿手反擒。
他疼得嗷嗷大叫,嚷道:“有没有搞错,一大清早不让人睡觉。武功好怎么样,可以当饭吃?”
那三人相视一笑,眉头微皱,不免有些轻视。此番突袭,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反擒易萧的手也舒缓地松了松。
易萧眼前一亮,胳膊肘用力一顿,迅速从中挣脱出来。仗着瘦削的身躯,他掠上一根布满青藤的劲枝,在那三个体形粗笨的汉子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刷刷”两声,连环腿使出,把他们一一击倒在地。地上新开的斑驳的野花,翠绿的草堆,在一连串重击之下,搅成狼藉。
“拍、拍、拍。”掌声洪亮,从最暗处那片蓊绿中传来。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凝重的口音浑浊含糊。
易萧知道是谁在背后故弄玄虚。他一眼都没瞧,便离去,黑色的紧身衣上束绑的小带纷纷散开,在晨风的吹拂中,显得如此洒脱。
“好你小子,见了师傅,连个招呼都不打。”话音刚落,两个葫芦酒瓶极快地朝易萧击去。易萧听到后背呼啸而来的风声,快速一闪,只见那葫芦如利剑般插进树干几厘米,幸亏自己反应快。他松了口气,念道:“哇,不要这么猛吧!”
从蓊绿的树林中走出一位浑身酒气的中年人。嘴角长满络腮胡子,后背背着一把用布包裹着的长剑。只见刚刚突袭易萧的三个魁梧汉子单膝跪地,齐声喊道:“师傅。”
浑身酒气的中年人手一挥,他们便消失在沉沉密林之中。紧接着就向易萧道:“臭小子,你师傅我可是来救你的。”
“我的命,不用你多管闲事。”易萧没搭理,继续往前走。
“你想逃,逃出这片枫岭?可这儿机关重重、迷林密布,你是逃不出去的。”
络腮胡子一个箭步,挡在了易萧前面,
“还是听听你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的师傅给你指点迷津吧。不然,那疯老太婆可就要取你双腿双手了。”
络腮胡子斜靠在一棵树上样子悠闲地喝着酒。
易萧不屑,“你要是肯帮我,我和绵绵就不会被枫老太婆困在这里了。”
络腮胡子豪言不惭:“那疯老太婆不是说了嘛,只要你娶汀雨绵,不但放你出去,而且教你武功。”
汀雨绵……易萧的心一震,那个一身素绿的、脸色微微苍白的女孩,令他一生难忘。想起第一次见面,他们手牵手在虎口奔跑……她说,她叫汀雨绵,你叫什么,我们可不可以做朋友。稚嫩的她,有着女孩纯天然的机灵活泼。
可是他他从没想过要娶她作新娘。她只是妹妹,比亲妹妹还亲的妹妹。
“我不会娶她的。”易萧坚定地说。不曾给自己留下一丝退路。
大榕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