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倪知鸢震惊的目光中,孟舒上了路边等候的马车。
上京距离寒山不算太远,可也不近,直到夜里他们才抵达目的地。
由于御驾在此,周围守备尽是森严,沈淮序便早早在山脚下等着,亲自带人上去。
从马车下来,孟舒恭敬行礼,“民女见过王爷。”
沈淮序欲伸手去扶,但碍于周围人多,只好语气淡然道:“起来吧。”
他与孟舒相识多年,可接触的却少之又少。
更加蹉跎的是,当年他们的初相识,竟是那般境遇。
随后沈淮序将人带至他的帐篷内,又遣散了身边的随从侍女,这才放下几分王爷的架子。
“一路舟车劳累,本王早已命人准备好了热汤,你且先暖暖身子。”
孟舒微微点头,依旧保持尊卑礼节,“谢王爷,只是不知王爷唤民女前来所为何事?”
她言行间边界感把握极好,又透着一种疏离之意。
沈淮序没有多言,只能言归正传,“本王随御驾狩猎,没有其他亲王皇子跟随,所以这次机会难得,正好父皇提到焚香化,并感叹已多年无人能调出他心仪的香。”
听到这,孟舒差不多明白了。
她未语,示意沈淮序继续。
“本王特意差人请你过来,也是想着让你帮忙调制一种能让父皇龙颜大悦的香。”
话说到这份上,孟舒尽然直言,“王爷这样做,是想在皇上面前留一个好印象,还说只是单纯为了皇上着想?”
她这话过于直接,好在是帐篷内,四下无人。
而沈淮序看重的,正是她身上这种不会矫情做作的性子。
“孟舒,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沈淮序笑道:“看来本王叫你过来是对的。”
“说实话,本王性子一向温吞,纵使是亲王,也从不喜争抢,更别说在父皇面前邀功。”
“本王这般做,是想让你调制的香有机会出现在御前。”
孟舒猛地抬头,其实从刚刚她就大概猜到有这种可能,只是不确定罢了。
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沈淮序便抢先一步道:“本王知晓,此时你肯定要说,孟家遭当年劫数,无意再宏图大展。但你别忘了,你唯一的胞弟还在边疆受苦,他不过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若是有机会,官家松口,你才有机会将人从边疆赎回。”
孟舒会意,可还是有所顾虑。
“王爷,当年孟家犯了欺君之罪,虽说此事已经过去三年之久,可若是……”
“这还是有一定风险的!”
沈淮序点头,“所以本王将你接来后安置在这里,并未打算让你露面于御前,你的香先替你探探路,有些事,还需拉长时间线,日后从长计议。”
“当然,这件事也不是本王一人说了算,如今也是要看你的态度。”
孟舒抬头打量着沈淮序,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如悬胆,睛若秋波。
瞳仁黑白分明,眼里有千秋明月,举手投足可如画,一颦一笑皆可为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