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赵直前期的探索,大军在向导的引路下未曾发生迷路的情况,沿途也得了充足的水源供给,数日跋涉下来,大军距离子午谷北端出口越来越近。
这天,孟琰忽然送来一人,原来是赵直从长安派来的细作:“魏征西将军赵俨率军两万到了郿县后,留下五千人守城,自己则带着主力一万五千人前出至箕谷,凭借地利阻截赵云将军”。
赵骥急着问到:“长安城情况如何?”
“长安城空虚无备,只有千余郡兵守城,魏安西将军夏侯楙还在长安城中”。
“好!”赵骥一拍大腿,“来人,告诉孟琰,到达谷口时要先控制住险要地势接应后续主力,待全军出谷后转为后军跟进,他们这几日在前面开路辛苦了,功劳簿上会给他们记下的”。
长安城中,县令仓慈正在面见夏侯楙:“如今大军尽出,长安空虚,万一有蜀军自子午谷而来,则长安危矣,关中钱粮皆在长安,若长安有失则关中震动,请将军务必小心留意,多派人马往子午谷口戒备”。
夏侯楙漫不经心地说到:“仓县令想多了,现在已经探明蜀军是由褒斜道来袭,征西将军已经截住他们了”。
仓慈争道:“下官只是担心会不会有小股蜀军偷渡子午谷,小心些总不会错的,万一……”
“万一,万一,哪有那么多的万一”,夏侯楙不耐烦了,现今长安城中人人都在教自己这个安西将军做事,赵俨也就算了,仓慈不过小小县令居然也敢如此,“仓县令做好自己分内事就行了,我大魏什么时候开始轮到一个县令也可以干涉军务了”。
两人地位悬殊,眼见夏侯楙发火,仓慈无法再劝,只好诺诺而退,私下叫来县里的差人每日轮流往子午谷北端出口巡视查探。
……
“校尉,抓到了个探子”,几名汉军士兵押着个人来到孟琰面前。
孟琰今日刚刚率部抵达谷口,他严令不得停下休息,一面分兵占据谷口的各处险要地势,一面派出少数伏路兵看守谷口,果然就抓到了魏军的探子。
“饶命啊,小人是长安县的差人,不是兵士”。
“差人?”孟琰一瞪眼,把刀架在对方脖子上,“还敢唬我?县里的差人跑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作甚?”
差人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仓…仓县令劝安西将军派兵看住谷口,安西…安西将军不听,仓县令就只好从县衙里抽调人手过来”。
孟琰心中暗道侥幸,今日抓住了这个探子,兵出子午谷的消息暂时得以守住,但长安城应该很快就会反应过来的,思量至此,孟琰赶紧派人通知赵骥,催促主力加快行动。
当夜,长安县衙中,仓慈清点完当天公务后问衙头:“子午谷方向可有异常?”
“大人放心,并无异常”,衙头想了想迟疑道,“就是…就是…”
“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
“就是有个差人没有按时回来复命”,衙头说完又赶紧补充解释,“明日天一亮我就派人去寻,子午谷这几日都安静得很,想是那人摔了跌了才会一时半会没回来”。
仓慈皱了皱眉,不满道:“一有消息就尽快来报,派去的人务必要挑机灵可靠的”。
第二天,赵骥站在子午谷口长长地吁了口气:“呼,总算是走出来了”。
赵骥全军通过子午谷共用了八天,只有高迎祥花费时间的一半多点,除了士卒接受过针对性的专门训练,行军能力强于明末农民军外,更重要的是有赵直假借行商打过前站,大军未曾迷路或缺水。
“将军,不好了”,张表神情凝重地走近低声说到,“句扶来报,长安方向派了探马过来,发现了我军的行踪,他们截杀了几个,但漏了一个没拦住”。
“没关系,被发现是迟早的事,能拖到今天已经很不错了”,赵骥下令道,“告诉句扶,全军以他为先锋,加快奔袭长安城”。
“仓县令,不好啦,蜀军来袭了!”几乎与此同时,一名后背带箭的公差跌跌撞撞冲进县衙,“大队蜀军已出子午谷,正往长安杀来”。
“什么!”仓慈吃惊之下,手中毛笔跌落,墨滴立即污了铺在案上的白纸,这纸是那个叫赵直的蜀地奸商走私来的,仓慈虽然厌恶这个人品低劣,老是唆使夏侯楙损公肥私的奸商,但这纸确是难得的珍品,又白又韧还便宜,比中原常见的蔡侯纸好多了。
“快,马上关闭城门,发动全城民夫登城守御”,仓慈叫来长安主簿吩咐道,“我这就去请安西将军召集军队”。
在被仓慈告知汉军由子午谷奔袭长安城后,夏侯楙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没有任何反应。
正好陪坐在旁的赵直用力摇醒夏侯楙,着急劝说道:“城中无兵,如何防守,请将军赶紧召集亲信出城,否则一旦蜀军围城就走不了啦”。
“对对对”,夏侯楙恍惚着连连点头,“我可不能被堵在城里,快,快备马”。
仓慈见夏侯楙真的想逃,连忙死死拽住他:“万万不可,将军身负关中全责,岂能临阵脱逃,如果连将军都跑了,长安城中的军民谁还肯卖命守城”。
赵直在旁使坏教唆:“安西将军不是逃跑,是亲自去洛阳求援罢了”。
“是,本将军不是逃,是回去求援”,夏侯楙一把甩开仓慈,“仓县令,本将现在把长安防务全权委托给你,你务必要坚持到我带援兵回来”。
仓慈也急了,跪倒双手抱住夏侯楙的大腿:“蜀军远来,必定没有携带攻城器械,长安乃是前汉旧都,城池高大坚固,只要将军能聚起城中军心民心,蜀军决计无法在短时间内破城”。
“何况征西将军在郿县得知蜀军来袭后,肯定会回师救援,到时候我军内外夹击,这伙偷袭的蜀军就一个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