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敲人竹杠这种事,哪怕敲的是外国佬,说出来也是好说不好听。
因而,大多数有点档次的古董店,都不屑于去做这种生意。
藏宝斋是几十年的老店,无论是洪一鸣还是他父亲,都是极度要面子的人,自然不愿意去做这种掉身份的事情。
所以他在店里头,佛头还真没几个,且全部都放在角落里,上头都已经蒙上一层灰了,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去关注。
李平安突然间注意力放在这些东西身上,也难怪陈建华会如此惊讶。
李平安则是点点头,一脸平静的说道:
“这些东西不卖吗?”
“卖,卖啊!只是这些佛头有些贵。”陈建华立马反应过来,眼珠子微微一转,伸出一根手指:
“10万块钱一只!”
李平安听到这话,直接翻了个大白眼,冷笑着说道:
“今日是因为我母亲,我不得已才在你们店里消费,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能被你们当冤大头随便宰。”
“我刚才所选的东西,估且将他们全部都当成真品好了,你们给我的报价要比市场价高上五层,我不说什么,你们不会就当我什么都不懂吧?”
“再说这几个佛头,就这种品相和档次,市面上一只不会超过300,你上来就报价10万,张口报邪乎价,你是真不怕我去外头给你们店宣传宣传?”
古董店做生意,虽然讲究的是一个你情我愿,愿打愿挨,可若是一家古董店,对什么人都乱报邪乎价,对行内人和对行外人一样态度,那也会招来不少行内人的厌恶。
届时,行内人这块的生意,他们就别想做了。
可一家古董店想要在收藏界立足,可不是只靠几个游客宰一宰,就能够存活下来的。
那些动辄价值几十万上百万的重宝,只有财大气粗的收藏家,才有财力买得起。
藏宝斋若是真传出这种名头,多少还是会受影响。
陈建华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以往他也不会干这种落人把柄的蠢事,今日也是被洪一鸣给忽悠的过了头,才脑子一热。
此刻被李平安这么一点,顿时额头有些冒汗,但话已说出口,要是突然改口,更加坐实了他胡乱喊价。
这时,洪一鸣走了过来,冷笑着开口:
“李平安,你也不用在这里吓唬我们,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如今都已经21世纪了,除了买定离手,概不退换这种前置协议外,别的规矩,我可不认。”
李平安听到这话,丝毫不觉意外。
他和洪一鸣认识这么多年,虽然不知道他一直在算计自己,但是对他的兴趣还是很了解的。
洪一鸣上学时的学习成绩其实很一般,从小学到大学,全都是拿钱一步一步砸进来的。
仅凭他自己,九年义务教育能够顺利读完,那都算不错了。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沉下心来去研究古董?
而他对古董生意,虽不至于一窍不通,但了解得也很有限。
他虽然想要继承藏宝斋的财富,但他其实一直看不上古董生意,因为他觉得,这种生意赚钱太慢了。
而且,靠眼力吃饭,他需要花大量时间去学习鉴宝技艺,这对他来说,是一种痛苦折磨。
也正因此,他想要将藏宝斋转型,主做工艺品生意,将古董物这个板块,慢慢取消掉。
当然这只是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他想卖赝品,有藏宝斋这块老字号支撑,卖赝品的利润,远比卖真品来得多。
也因为这一点,洪一鸣对收藏界的规矩,一直都极其双标,但凡有利于他的,他就会利用到极致,可若有不利于他的规矩,他就会极尽否定。
李平安正是因为了解他这一点,所以才任由他漫天喊价,反正这一次,他怎么都会回本。
既然是敌人,自然要打其七寸,只要藏宝斋还屹立不倒,那洪一鸣就还有倚仗。
所以,李平安真正的目的,就是藏宝斋。
对于这种底蕴深厚的老古董店,想要一次就推倒,那根本不可能,只能一点一点去瓦解。
而这名声的瓦解,就是第一步。
如今,洪一鸣已然入套。
他刚刚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李平安在谈到价格之时,故意提高了声音,让在场看热闹的人都能听到。
再加上洪一鸣的配合,此刻在场的众人,脸色都已经有些变色了。
在场之人可不单单都是游客,也有不少长期混迹在古玩街的老油条。
这些人也许买得不多,但却是整个古玩市场,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因为他们的嘴,决定了整个缙云城收藏界的风向!
而一门心思只想报复李平安的洪一鸣,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眼看他沉默,更是不耐烦地催促道:
“李平安,你到底要不要?这都已经几点了,我还要回家吃饭呢!”
“要,怎么不要!”李平安轻笑一声,拿起那只里面冒着紫光的佛头,“就这只吧!结账。”
“倒是爽快。”洪一鸣冷笑一声,立马让陈建华将刷卡器拿过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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