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建军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快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眯了会，才闭上眼睛就听到女儿在叫他，“爸爸，我难受，我呼吸不过来了。”
覃建军只以为跟往常一样，就嘟囔着，“小英啊，告诉你多少遍了晚上睡觉不要用被子蒙着头，怎么就不听呢？”
说着随手把被子掀开了一点，又过了一会儿他又听到女儿的声音，“爸爸，这里好黑啊，我好害怕，你快来救我啊，爸爸，我好难受啊……”
声音弱弱的带着无助的哭泣，覃建军猛然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泪流满面。
起床到外面抽烟的时候，见到院子里的灯亮着，季瑶正蹲在地上刷牙，“姑娘，咋起这么早呢？是不是不适应啊？”
虽然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但是出于良善的心理，依旧出言关心。
季瑶漱了口，拿毛巾洗了脸，“叔，你不也起的很早嘛，是做噩梦了吗？”
覃建军坐在门槛上点了烟，“我梦见小英一直在跟我求救，说她好怕，说让我救她。”
季瑶挨着他坐下，“叔，你就没想过你女儿死的有些蹊跷吗？”
覃建军偏头定定的看着季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对不上，都充满了疑点。
作为父亲他是相信自己的女儿的，另外大嫂一家为什么要这么着急的把小英给烧了埋了。
况且他事先还跟大嫂说过，让他见女儿的最后一面。
但是想了又想，又推翻了自己略微疯狂的想法，大嫂虽然为人是刻薄了些，是爱占小便宜，但不至于会害自己的亲侄女吧。
季瑶看着覃建军变换的神色，也知道良善的人大抵眼里就没坏人吧，也亏得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怎么就那么幼稚呢？
“叔，等一会儿天亮，我还是陪你去问问吧，死者为大，您女儿已经去世了，但也不能随意让人这样诽谤她的名声吧。”季瑶觉得还是得给覃建军下一记猛药。
覃建军默默的点头，“还是不麻烦你了，你看你一个客人，还让你参和到我们家的事来，我这……”
“叔，你跟阿姨两个老好人，我要不去你们会吃亏的，您放心，我有分寸的。”季瑶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天一亮季瑶就跟覃建军去了村头他嫂子家，尹小花正端着大碗在喝稀粥，吸溜吸溜的声音巨大，见覃建军来了，斜睨了他一眼，也没招呼着他坐，显然还在为昨天晚上的事生气。
她那两个儿子见季瑶来了，一人抄起了个扁担对着季瑶。
覃建军有些尴尬，搓着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嫂子，我来也没其他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小英到底是怎么死的，前因后果我作为孩子的爸爸，我想要了解清楚，不能让我的女儿死的不明不白……”
说着这淳朴的汉子就流着泪跪了下来，“昨晚我梦见小英一直在跟我哭，在跟我求救。我……”
尹小花没有被这一跪感动，反而将碗重重的顿在了桌子上，开口就骂，“覃建军，你这什么意思，一大早就来问这些，你什么意思啊，小英那可是我亲侄女，我还能害她吗？”
“嫂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搞清楚小英到底是咋死的，她这辈子命不好，投胎做了我这个没用人的女儿，希望他下辈子投胎能去有钱人家，再也不要遭这罪了。”覃建军说的眼泪鼻涕一大把。
人心到底是肉长的，尹小花到底也拉不下来脸，伸手扶起了小叔子，“建军啊，原本这样的丑事我打算烂在肚子里一辈子的。你这又跪又哭的，我还是告诉你吧……哎……”
“建军啊，你也别怪嫂子不够尽心，家里十来亩的地，又有两个半大的小子，我就这么一个人，精力也有限。小英这丫头，年纪大了，也有自己的主意，也是我平时关心少了，否则她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尹小花拿着衣袖抹了抹眼泪。
季瑶看着眼前这一幕，忍不住想要么就是尹小花演技太好，要么就是事情真的另有缘由。尹小花眼里的内疚倒不像是装的。
“嫂子，小英都死了，我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你就说吧。”覃建军红着眼睛又问。
尹小花让两个儿子进了里屋，又看了看季瑶，季瑶来了句，“我成年了，没关系的。”
尹小花觉着到底家丑不可外扬，又探究的看了看覃建军，见覃建军没有反对，也就径直开口，“我也是后来才发现的，打扫家里卫生的时候，发现这几个月卫生间都没动过，又见小英的肚子似乎大了一点，我这一合计心里就慌了，于是私下里问了她，谁知她对着我吼，说她的事不用我这外人管。然后人就跑出去了，我当时也来了气，也就没出去找。”
覃建军心里的震惊不亚于一场八级地震，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呢？她才15岁啊！
“三天后，是警察找到家里的，我才知道小英死在外头了。兄弟啊，嫂子对不起你啊，嫂子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早知道我就不该骂她的……”尹小花哭的直抽抽。
覃建军像是失了魂一样，机器人一样的走回了自己的家，把自己关在女儿的小房间里。
季瑶拿了个小马扎坐在屋前晒太阳，屋子前面是菜地，远处有山，颇有几分田园风光的意思。
覃勇偏着头躲在门口看她，季瑶翻了翻口袋，找了一块巧克力对着覃勇摇了摇，“给你吃。”
覃勇有些害羞，季瑶对着他笑了笑，覃勇才挪着步子接过巧克力，然后撇了一半放进嘴巴里，另一半用纸裹好，小心的放在胸口的口袋。
或许巧克力让覃勇放下了戒心，挨着墙坐在她边上，又或许他吧她当成了他姐姐？
“小勇啊，跟季瑶姐姐说说你姐姐的事呗，我听你爸说你姐姐可乖巧可懂事了。”季瑶看着远处的山，原也不报希望能问出什么的，谁知覃勇一开口季瑶就坐直了身子。
覃勇说，“姐姐是世上最好的姐姐，有一回姐姐跟我说，有一天她要嫁人就要离开家了，就很少回来了，为这个我伤心了好久。”
嫁人这样的话从一个15岁小女孩的口中说出来，季瑶怎么能不起疑，“小勇，你姐姐平时跟谁最要好？”
“他们班班长叫沈超的。”覃勇挠了挠脑袋回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