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嬅摘下笠帽,抖落一身的雪,黯然说:“听说你受伤了,我很是担心。这事是我们引起的,我必须来看看。你如果需要照顾,这几天我就不接客了,专门留下来照顾你。”
小鸢这时插嘴道:“多谢这位姑娘,不过表少爷自然有我们照顾,不劳您费心。”
玉嬅牵动嘴角,勉强笑了笑。
明可也是一笑了之,没有责怪小鸢。
玉嬅顿了顿才继续说:“芸芷姑娘也很担心你,但她现在不方便过来。”
不方便过来?
明可当然不会认为这是芸芷变心了。
稍一思忖,他觉得应该是怜姨的继任者到了,芸芷担心被那人发现端倪,不敢表现出对自己的关心。
明可微微点头,含糊地说:“知道了。”
顿了顿,他又问:“芸芷让你带什么话么?”
玉嬅摇摇头:“我来得匆忙,而且有个新来的女人一直跟着她。那女人很神秘,我感觉芸芷对她有些畏惧。有她在面前,芸芷什么都没说。”
明可心道果然。
有一点失望,但他早有心理准备,总体还算平静。
玉嬅上前一步,主动拿起桌上的金疮药,软语说:“明公子,让我来为你敷药吧。”
明可没有拒绝。
背部那几个伤口确实不方便自己敷药。
玉嬅的小手很软,动作轻柔,给人很熟练的感觉。像是习惯于服侍人。
这和她在青楼里服侍男人是两码事。
明可略有些奇怪。这时他有些虚弱,也很疲惫,所以懒得绕弯子,直接开口询问。
玉嬅抿嘴一笑:“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爹就受了伤,瘫痪在床。我一直和我娘一起服侍他。”
明可沉默了片刻后说:“那你怎么……”
轮到玉嬅沉默了。
等她将明可背后和左臂的伤口全部敷上药,才勉强笑道:“我哥哥要娶妻,置办不起彩礼。我娘就把我卖到了漱芳院。”
明可哑口无言。
玉嬅反而安慰似的说道:“我娘和我哥都对我不错的,我在家时,从来没短过我的吃穿。实在是家里太穷,没有办法。但凡有一点办法,他们都不会卖了我。”
“卖我之前,我娘也曾四处打听,听说漱芳院对姑娘会宽松一点,这才把我卖到漱芳院,而不是红玉楼。”
明可无话可说,甚至连一个表情都不能表露。
同情?太廉价了。
批评她的母亲、哥哥?自己有什么资格。
安慰?她似乎并不需要。
我为你赎身吧?那么多青楼女子,赎得过来么。而且我们是什么关系。仅仅是认识,一面之缘而已。
在一旁装模作样收拾东西的小鸢早已停手,泪眼婆娑。
这个年龄的小萝莉正是同情心泛滥,最为敏感的时期。
玉嬅默默地退开,拿起笠帽,柔声道:“明公子,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回去了。”
“恩。”
小鸢领着她出去。
明可则把门关上,给自己的左臀、左腿涂金疮药。
天黑以后,雪花还没停,铺天盖地,似乎要把整个世界染成白色。
厉棠还没回来。
明可也没理会,吩咐下人们早点休息,自己也回到房里。
开始整理今天交手时的经验、心得。
在击败赵志敏时,他曾短暂地做到让斗气离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