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温家的过程是孤独的,虽然瞒不住有心人,但是张陵仍然不想杨月琪的事情被太多的人知道。
至于段莹,这一次大概是已经得罪死了。
不过这样大概也好,一个人做起一些事情来会方便许多。
张陵远远的看了一眼温画骨的灵堂,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又有多少人是虚情假意张陵是分辨不出的。
只是依稀觉得温天赐似乎更老了一些。
大概是有人在笑的吧,哪怕其中有很多是姓温的人。
对很多人来说大概这便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事情,温家活下来了,客栈主老了,不如温画骨的那些温家年轻人又有了继承客栈的机会。
就算温画骨做了再多,她也还是死了啊,而且我什么都没做,大概有不少姓温的是这么想的,人嘛,就是要光明正大的向前看。
“来生当个普通女子吧,像你这么漂亮又优秀,当普通女子大概是幸福的。”
张陵说完最后的祝愿便转身离去了。
穿上宽大的衣物,带上鸭舌帽,乘上黑车,抱着唐秋生的骨灰罐,张陵一个人踏上了去往幻海客栈的路。
年轻嘛,总是要任性一些的,反正就算那些真的被岁月雕刻了的人也一样不顾大局,张陵也算是看透了,人事艰难啊,无数从利益的深潭中伸出的手拉住了一个又一个想要往前冲的人。
趁着还没有被太多的手抓住,张陵打算报报仇,了了怨,用那不在祥福客栈的规矩里的杀戮去磨磨人。
夜色披肩。
张陵看着眼前的土包,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土包里已经埋下了两具尸骨,但是并没有墓碑,立不了墓碑,张陵大概是最后一个会来这里祭奠的人了,这世上会驻足诚心诚意为土包里的两具尸骨祈福的人早已经没有了。
张陵最后将唐秋生的骨灰也葬了进去。
本来张陵是想着让唐秋生亲眼看看的,他之后想要去冯家做的事情。
但最后思来想去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抱着个骨灰罐上门,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来葬人的,这世上的小人不少,被掘了坟就不好了,毕竟这是别人的地盘啊。
老一代的仇怨张陵其实知道得不多,零零散散听到了一些,大概是唐秋生不太想让张陵介入到这些仇怨里。
在唐秋生想来,大概送骨灰的行程应该是风风光光的,张陵如猛龙过江,震慑宵小,一个为张陵扬名的过程。
只是总有一些人不是这么想的,比如长青宋家,大概是讨厌被人压在头上的感觉,而且张陵也不是这么想的,既然继承了客栈,那么连仇怨也一起继承了也没什么关系。
于是就算幻海冯家不找张陵的麻烦,张陵也还是要找一些麻烦的。
所以张陵选择了锦衣夜行。
第二天夜里,张陵叩开了冯家祖宅的大门。
“久仰冯家大名,今日特来踢馆。”张陵是这么说的,配着脸上劣质的猴子卡通面具,让张陵自己都想要笑。
大概没有哪个记传小说里的侠客会是这个样子的。
“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宵小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一个冯家的老人色厉内荏。
冯家大概是已经认出来了,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天师是能杀人的,只要不被对面抓住也就没有好说的了。
张陵甚至都懒得遮掩,直接用出了戮魂符。
张陵提着戮魂剑在冯家走了一圈之后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当年与唐秋生结怨的冯家客栈主在张陵离开后不久就寿寝正终,冯家的客栈进入了新的时代,与之同时传出的是一个神秘的猴面男人压服了整个幻海冯家,携着惨烈的杀气打穿了冯家。
而张陵在那个时候已经光明正大的乘上了通向a市的火车。
张陵回到a市不久便收到了一张郭家的请帖,这是很突然的一件事情。
郭宙要结婚了,婚期定在一个月之后。
张陵很怀疑到了那个时候郭宙能不能完全痊愈,但是这总归还是一件好事。
于是张陵见了一次郭宙与他那位少数民族的新娘子。
一位洒脱,爽朗的新娘子。
“要是不趁现在,大概刚见面就会被打回来的,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机智。”喝了许多酒的郭宙挥舞着打着石膏的右手眉飞色舞的对张陵说。
“嗯,很机智。”张陵露出了阳光的笑容,斜眼瞟了一眼不远处转身就走回了屋子的那位未来的新娘。
郭宙大概会挺惨的,张陵从那位未来新娘的脸上读出了这么一个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