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进入驿馆不多时,一个英俊的男子身上披着白色大氅疾步来到几人跟前。
周世野早已听闻战辉将军的大名,对他仰慕已久,周世野拱手恭敬说道:“少将军!”
战辉颔首,他先是快速打量了几人,他们的脸冻得通红,因为一直在冷风中奔波,嘴巴呈白紫色,一个个口中吐着哈气,手上身上也有伤。
“你们几人先进入驿馆休息。”战辉示意士兵将人先带进去。
周世野看战辉掀开了棉布帘之后,上了马车,他用手托住了纪云大人的头部,随后看向其中两个士兵,“来,和我一起将人抬进去!”
周世野看着战辉和其他两人将纪云抬了进去,他呆愣在原地。
他一直以为越是大地方来的大官,架子会越大,没想到战辉竟然亲自将纪云抬了进去。
他那白色的大氅上染上了殷红的血。
周世野身后的四人看到这一幕也看得热血沸腾,原来这就是战家军的少将军战辉,原来他竟然如此平易近人。
他们的王县令平日里就算是虚情假意地去看望百姓,都要敲锣打鼓,唯恐百姓不知道他在做好事。
而像战辉如今的身份,他完全不需要自己亲自将人抬进去。
“几位,咱们也
进去吧!”报信的士兵提醒周世野等人。
周世野几人小心谨慎又拘谨地跟了上去。
驿馆内,周世野又看到一位身形矫健的大人披着衣服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位肿眼泡的大夫。
周世野认出来了,此人是工部侍郎黄衮。
床上,朱大夫给纪云清洗着脑后的血,帮他包扎了伤口。
朱大夫检查了一番之后说道:“幸好你们送来得及时,就这天气在外面冻上两个时辰,恐怕这位大人凶多吉少。”
“那他为什么还不醒?”黄衮探着头问道。
今日他和战辉去小摊上吃馄饨,摊主告诉他,这位纪云县丞是个大好人。
他方才睡不着在长廊踱步,士兵告诉了他外面的情况,他一听到纪云被打伤,立刻告诉了战辉。
战辉和他快速达成了共识,纪云一定要救,所以战辉去接人,黄衮去喊醒朱大夫、鲁中和王卿尘。
朱大夫颔首,“老夫的医术有限,纪大人的脑后有血块淤结,就怕是伤到了脑子,这样的昏迷少则几个时辰,多则数天不等,老夫给这位大人开点药,看他明日能不能醒过来。”
周世野的眼眸暗了暗,他们这位纪云大人的命是真的苦,他做事情向来刚正不阿,平日里没
少得罪王县令,这一次竟然被王县令打伤昏迷,还不知道会不会醒来。
他的家中有一个被地痞调戏,到了出格年龄都没嫁出去的妹妹,他的父亲更是可怜,被人从高处莫名其妙推了下去摔断了腿,他自己也没少受苦。
即使是这样,他也从来没有向王县令低过头。
纪云大人不如他们这些捕快和衙役知道变通,只有为人父母官的赤诚之心。
所以他早就被王县令盯上了,估计是他那一句让赵酒去和四位大员说清楚,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朱大夫去熬药了。
黄衮难得神情严肃,一本正经看向周世野他们,“你们几位跟我来。”
鲁中、王卿尘穿好衣服,从各自的屋内出来见到了战辉和黄衮带来的人。
周世野几人一起跪在了四人面前。
战辉抬手,“你们几位快坐吧,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告知我们。”
驿馆里的小厮们将姜茶端给几人。
周世野的四位捕快兄弟内心激动,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和这么大的官员坐在一起过。
有人抖着手喝了一口姜茶,有人不自在地扣着手指,有人盯着茶杯看,一改方才为了正义慷慨赴死的英勇模样。
周世野冰凉的手抚摸着温热的瓷
杯,他端起杯子喝完了一口茶之后,放下杯子将事情的经过全部讲述了一遍,此外,他讲述了王县令的一些恶行。
鲁中面色凝重,他的手猛地拍在了桌上,怒骂,“混账东西,国之蛀虫!”
他没有想到表面上逢人三分笑的王县令,竟是这样的一个人。
王坤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待人谦和有礼,他来的时候倒是听到了百姓们夸赞王坤,王坤甚是谦虚。
原来那些不过是王坤事先安排好的人用来蒙骗他们,即使他阅人无数,也被王坤的表象骗了!
黄衮咬牙,“这个王坤真他娘是个渣滓!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
王卿尘眸光森冷,“我们虽然没有审案的权利,但是必须保住纪县丞的命,我们将此事上奏陛下吧!”
鲁中微微点头,他以欣赏的目光看向周世野,声音温和提醒道:“王县令一定会伺机报复你们,你们还是现在驿馆待着哪里也不要去。”
鲁中想到了什么突然眸色一变,为难说道:
“可是陛下在定安城,远水解不了近渴,咱们没有抓人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