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肚子里还怀着老二,挺着大肚子,拉着小羽,在你的地里,帮着给你割麦子,想着帮你把麦子收了,她家的麦子就在旁边,你看她帮忙的份儿上,顺手就能领着老二几个,帮她把她的麦子收了。”
“我们是一家人,本来她就困难,手里拉着大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
“结果呢,你还记不记得你干了啥没良心的事儿?”陈小英噙着眼泪,瞪着李平旺。
“我咋知道。”李平旺知道,但是不想说,那件事过后老大媳妇就又哭哭闹闹了一回,就她事儿多,他咋不记得。
陈小英拿起袖子擦眼泪:“你知道,我现在就在跟你说,你就是个没良心的东西,刘兰香一脸汗,挺着大肚子,帮你把麦子收完了,你转脸就领着老二几个去赵家村给李红艳割麦子去了。”
“把刘兰香气的大哭,只能一人干,没多久就下雨点子了。”
“她急的不行,慌得一边干,气的一边哭,还是村里人看不下去,手里没活儿的帮着收,才把麦收回来。”
“小羽那么小,都知道帮着在她妈后边拾麦子。人家没关系的,都觉得可怜,你咋就能看得下去?不管人家的死活?”
“下雨下雨,红艳村里就不下雨?”
李平旺才不承认自己有错。
“红艳家里四个劳力呢,到底谁才更困难,更需要你帮?”陈小英愤怒:“哪怕你领着老二老三去,把老四留下,帮着刘兰香把麦子收了,她也能念着你好,你干啥了,你是一点人都不当啊。”
李平旺特别稀罕李红艳生的三个外孙子,自己的亲孙女,却不稀罕。
哪怕是李羽彤,头一个孙女,他都没有抱过一下,剩下的瞅两眼都是抬举了。
陈小英替刘兰香委屈,哭的停不下。
李红伟也忍不住摸一把脸,红了眼圈,都是他爹亲生的,心就这么偏,说了还不承认。
李平旺皱着眉头:“都是过去的事儿,说这些干啥。”
李红艳也有些心虚,但她比他爹嘴还硬:“这事我都不知道,我要是知道,肯定就不叫我爸帮我了。”
李红艳就总是这套说辞,她总有理由,一句不知道,就把她占的便宜揭过去。
“你知道,你咋不知道。”陈小英骂她:“后来不是你在村里,放话说刘兰香以后要是再敢跟你对着干,你照样有办法叫她日子不好过?”
李红艳一板脸:“我没说,谁说你找谁去。”
反正说出口的话,大风一刮,要啥没啥,她妈能拿她怎么办。
这就是耍无赖了。
李红伟气的攥着拳头,却没有办法,只能又松开。
陈小英听到这样的话,却反而平静了下来。
前世,她在床上弥留的最后二十天,七个儿女的真面目,她是彻底都看清楚了,这个大女儿,无药可救。
哪怕商议她办丧事的几个钱,都怎么分摊的时候,她都没有出一分钱,唯一出的就是身为女儿应该给买的衣裳和被子,多余的,是一分没有。
见了吊唁的客人,就要抖出来给人看看,说着:都没人管,我给我妈买的衣裳,我给我妈买的褥子,都是捡最好的买。
她脸皮怎么就那么厚,这是乡下习俗,哪个女儿都得买。
顶多也就一二百块,花钱的大头在买棺材办白事儿待客上。
而且,别家的女儿买这些,不会有人说闲话,家产都留给儿子了,女儿嫁出去的人,尽心就够了,但是她李红艳这么做,就太没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