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曹亮,真是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辨。
因为老秦头说的确实是事实,曹亮也确实强吻了羊徽瑜,按此时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曹亮的举动也确实算是玷污了羊徽瑜的清白。
这就如同是救溺水的女子一样,不做人工呼吸她就会死,如果做人工呼吸她不会死,但清白却没有了。
是清白重要,还是命重要?
如果搁在后世,曹亮想也不用想,当然是后者。
但在这个时代,却是要斟酌斟酌的。
现在那怕是曹亮再怎么解释,羊祜都不可能相信了,曹亮只得看向羊徽瑜,希望她能站出来,把事情解释清楚。
羊徽瑜当然也不可能看着羊祜去殴打曹亮,她心里清楚的很,曹亮虽然有非礼的举动,但她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曹亮,自己早就被那帮盗墓贼污辱了,如果不是曹亮,她也许早已葬身狼口了。
这份恩情,羊徽瑜还没有来得及报答,反倒是让她弟弟把曹亮揍了一顿,如此以怨报德,让她心里着实不安。
“叔子,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羊祜打断她的话,道:“姊,别说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对了,司马公子也来了,他也会给你做主的。”
羊徽瑜一愣,司马公子,不就是他的未婚夫司马师么,他怎么也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羊祜话音刚落,司马师就率着一大帮子的人从另一边赶了过来。
昨天夜里车夫老秦头被放掉,不过等他回到洛阳城之时,已近亥时了,洛阳的城门早已关闭,老秦头进不了城,急得团团转。
羊徽瑜去北邙山祭奠,羊祜也是知晓的,可是等到天黑了,羊徽瑜还没有回来,让羊祜是心忧如焚,在家里坐不住,于是他便赶到了广莫门查探情况。
彼时城门已经关闭,羊祜出不得城,只能是上城楼上看。
正好老秦头被阻城门外,与羊祜城下城上相对,把羊徽瑜的遭遇一说,羊祜急得想要出城,到北邙山救他姐姐。
但守门的城门令却不肯打开城门,因为按大魏律,城门昼开夜闭,非有谕令者,不得半夜开门,非得等到鸡鸣破晓时分,方可打开。
羊祜救姐心切,如何能等到天明,就在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之时,正好撞到了在宫中当值正欲回府的散骑常侍司马师。
司马师可不是外人,他可是羊徽瑜的未婚夫,于是羊祜便把情况向司马师说了,司马师一听,也是急了,正好城门校尉是司马家的门生,私自打开了城门,放司马师和羊祜出城。
半路上,羊祜才有机会向车夫老秦头问明详细的情况,当老秦头说出曹亮当着众人的面强吻轻薄羊徽瑜的事时,羊祜异常地愤怒,而司马师的脸当时就绿了。
虽然说司马师和羊徽瑜订亲不过才是几天的事,但在司马师的眼中,早已将羊徽瑜视为自己禁脔,又如何容别人染指。
他比羊祜更为地心焦,一到北邙山,便和羊祜兵分两路,漫山遍野地搜索起来。
不过北邙山何其之大,尤其是在黑夜,想找人的话,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不过羊祜和司马师并没有等待,而是摸黑上山,全力地搜寻起来。
搜索了大半个夜晚,羊祜才算是得见到了羊徽瑜的面,而司马师得讯之后,也急急地从别处赶了过来。
曹亮闻言便是一震,原来司马师也来了。
此前曹亮倒是和司马懿打过照面,但和司马师却是素未谋面,此刻司马师现身,不免让曹亮多看了几眼。
仅仅从外表上看,司马师和普通人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无论身高还是姿容,皆泯然于众人。
但他一出场,一股逼人的杀气便笼罩在当场。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倒也一点不假,平凡而普通的司马师却长有一对目光犀利的眼睛,阴沉而冷峻,目光锋利如刀,曹亮可以感受到司马师眼里透出来的浓浓杀机。
没错,司马师确实对曹亮是动了杀机的,虽然羊徽瑜尚未过门,还不算他正式的妻子,但在这个时代,订亲便意味着名分已定,有人敢动自己的女人,那便要有承受他怒火的准备。
虽然曹亮是高陵侯府的小侯爷,但司马师却没把他放在眼里,如今他父亲司马懿贵为当朝太傅,又是顾命大臣,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司马家的势力是盘根错节,而其声望几乎已经到达了顶点,无人敢捋其虎须。
曹亮一个小小的亭侯之子,七品的期门督,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他的女人,这口恶气,司马师如何能忍。
更何况,司马师看到曹亮和羊徽瑜二人衣衫不整,羊徽瑜更是穿了一件男人的外衣,不要说,这件衣服也是曹亮的,如此看来,二人之间必有奸情。
妒火在司马师的双目之中熊熊烧着,这可是天底下男人最不能容忍的事,那怕司马师再沉毅稳重,这个时候,也无法冷静了。
他紧握剑柄,大踏步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他冷漠地看了羊徽瑜一眼,不过很快便将目光移开,最终死死地盯着曹亮,沉声地喝道:“来人,将这个勾结贼人的无耻之徒给我拿下!”
曹亮知道司马师来者不善,刚才挨了羊祜一拳他是没防备,但此刻如何还能没防备,看到司马师的手下从左右围了上来,曹亮立刻是拨剑在手,沉声地道:“司马师,你我俱是朝廷命官,就算你品秩比我高,但无有司之命,便是擅权行事,你想拿我,就不怕我告到朝廷,治你之罪么?”
司马师阴森森地道:“你既然身为朝廷命官,却胆敢勾结盗墓山贼,挟持良家女子,敲诈勒索,如此行径,罪大恶极,某替廷尉府行事,擒拿你这不法之徒,于律有何不符?”
曹亮呵呵一笑道:“你说我勾结贼人敲诈勒索,可有证据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