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归家大半年,大腹便便的我,已经步履蹒跚,走路需要搀扶了。我娘的脸上终日挂着喜气的期待,这是她的第一个孙字辈。
我们狐狸一族,民风淳朴,爱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不注重煤妁六聘,只注重心意相投就能搭伙过日子。情路殊途则一拍两散,一别两宽,互不干扰。
我爹办公差回来,与我娘商量稳婆的事情。两个人对这未谋面的小孙子充满了期待。我娘早在两月前预订好了,小衣服小鞋帽,月子期的所用也早早备下。
洞府前的园子,花草铺路,抬眼即可见山,山不是太高,有雾缠绕半腰,溪水如绿带飘过,真是满眼皆绿色,赏心悦目。
我的兄长已经立户别住,长姐也已经出阁,我是家里的老幺,爹娘自然围着转。他们见我不愿多说,也不问我这一百年时光所作所为。既然一刀两段,闲杂人等也不愿多提,因为憧憬着孩儿的模样,心里充满了幸福,偶尔会想起那只毛发不好看的小松鼠。
昙花一现的爱情,虽然醉美,却不及友情恒远。
人是不经念叨,我坐洞府前的溪边,看水波粼粼,看一去不回头的江水前仆后继向前冲,知道生活需要勇敢。我摸着肚皮说:“娘会让你做只无忧无虑的小狐狸!”
青丘不比千壑峰,是个四季分明的地方,春日鸟语花香青翠遍野,冬日到肃穆萧索寒风冷冽。还好现在是秋日,黄叶萧萧而下如千万次彩蝶翩然而舞。秋水未寒,那个束冠蓝带的白衣少年,衣袂飘飘,向我缓缓走来。
我的心因友情而充满喜悦,毕竟要当母亲的人,比过去持重了许多。满心的欢喜只剩下悠悠的一句:“毕罗上仙远道而来,失迎了!”
“不算远道而来,我来西部神洲会旧友,顺道来看看你!果然臃肿了许多。”他的笑还是那样率性。
“是啊,下月就要临盆。小家伙在里面可不老实,挥拳踢腿忙得很!”我摸着肚皮,自从知道有他的那天起,我就习惯用手摸摸他,他仿佛一颗定心丸藏在那里,令我气定神闲。
“气色不错,我从朋友处得了一筐灯笼枣给你!”他的手上多了一竹筐。
我的侍女欢欢最喜欢吃枣,她像得了什么至宝,鞠躬施礼后接过竹筐后又正正经经一鞠躬,然后跑回洞中。
我觉得有趣便笑了。
“看来,青丘的好山好水把你将养得不错。我就放心了!他……来看过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