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顺利回家,徐府上下一扫阴霾,和乐融融。
宴席重新摆上,徐光启和徐尔爵一口不吃,专心看着徐若琳大快朵颐。
多日奔波,生死几许,好不容易回了家,又吃到了家乡菜,徐若琳完全忘却了淑女模样,吃的那叫一个欢畅。
不过徐光启和徐尔爵都不是拘束她的人,在这两位亲人面前,徐若琳是最为放松的。
看着徐若琳吃的差不多了,徐光启状似无意地道:“囡囡,这几日可吃了苦头?”
徐若琳有啥说啥。
“刚从青县城下逃亡时,几乎连命都丢掉了。不过后来在南皮协助游击将军刘源清打了一仗,就好多了。左家人挺好客的,孙女吃了不少鲁菜,和咱们江南的菜式很不同呢。”
徐光启好笑不已。
你是礼部侍郎的孙女,到了哪里,别人也不敢怠慢你啊。
话匣子打开,徐若琳可不会收着。
把青县城下怎么遇到乱匪攻城、左梦庚怎么救的她、然后又怎么和马匪激战、左梦庚想主意化妆马匪背刺、怎么帮助刘源清夺回县城等等,全都说了出来。
徐光启和徐尔爵听的那叫一个心惊肉跳,几欲昏厥。
那种环境里,别说徐若琳了,就算是换成他们都承受不了。
听得徐若琳连续好几日和都左梦庚同乘一马,徐光启隐隐觉着有些不妙。
“囡囡,那左梦庚为人如何?”
徐若琳嘻嘻一笑,神采飞扬。
“孙儿女原以为自己够跳脱的了,没想到那个左梦庚更是出格的。有些言语,就连孙儿女听了都觉着过激。不过他懂的真多,尤其是西洋事,他说的许多东西,孙儿女都不知道呢。”
徐光启微微一笑。
“世间很大,哪有人能够尽知。对了,那个左梦庚,学问如何?”
徐若琳这次直接捂嘴,仿佛左梦庚就在对面,任她嘲笑。
“他哪有什么学问?字都写的忒难看。他还强词夺理,说什么道德章不接地气,于治国治民毫无用处。”
徐光启一愣,心里微起波澜。
徐尔爵却不禁撇嘴。
“当真是大言不惭,方今天下,修身、齐家、治天下,皆靠道德章。此子狂悖至斯,也不怕遭天下人唾弃?”
徐若琳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二哥,只说了一句。
“二哥可知否,你说的那个狂悖小子,被念台公收为学生了呢。”
“怎么可能?”
徐尔爵一声惊呼,神情里掩饰不住的羡慕。
别看他是徐光启的孙子,可论起学问,刘宗周才是天下翘楚。江南之地,渴望拜刘宗周为师者,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然而刘宗周从不收学生,秉承慎独之理,愈发的孤高独赏。
想不到一破例,竟然是个对道德章横加责难之辈。
徐尔爵以为自己看明白了。
“哼,不过又是个邀名之辈。些许手段,难入大雅之堂。”
这一次徐若琳决定用事实来教训徐尔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