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2月9日,两仪式所居住的旅馆附近,两仪式阅读着报纸。
“杀人鬼……杀害四人,身穿和服的人物为关键角色……杀害四人?是指昨晚那四个家伙吧……也就是说,我杀了他们吗?……虽然至今都一直忍耐,但我昨天确实感觉凶暴许多……因为我为了找寻不知是否存在的杀人鬼而徘徊于夜晚的街道上,说不定跟三年前一样,我的意志反而想那样做……可是,我可不记得我有干这种事。”[.]
两仪式在灰暗的小巷中漫步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已经是10日的凌晨两点了,街上有如死尸般的安宁,路上没有走路的行人,也不存在吵闹的车声,建筑物挡住光线,是一个月光和星光都被乌云笼罩的夜晚,没有任何人,应该不会发生任何事的街道,但确实存在着异常。
大马路上——远处的路灯下,两仪式看到一个人影。
两仪式停下了脚步。
——人影的举动感觉很可疑。
她以前,曾看过与这一模一样的光景。
——不知为什么,两仪式跟踪起那个人影。
一边忍耐涌到喉头的恶寒,两仪式有如被邀请般地走进巷弄内。
往更深的巷弄里走,那里已经是个异世界了,这里不再仅仅是道路,而发挥着密室的功能,握手楼,这种都市中并不罕见但也说不上常见的景观的下面,这个被周围建筑物包围的小路,连白天都不会有阳光,在这可说是都市死角的那个缝隙,平常总有个流浪汉在这度日。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左右退色的墙壁被涂上了新漆,连路都算不上的小径,感觉很温热,原本一直飘散的水果腐烂味,现在被一种浓厚且不同的味道污染。
周围是一片血海,好像红漆的东西,其实是人血;淹满了道路,直到现在还不断流动的东西是人的体液;刺鼻的气味是粘稠的红色。
在这些东西中心,有一个人的尸体。
式看不见她的表情,那个已失去双手双脚,并且膝盖以下被切断的物体已不是人,而是不断洒血的洒血器。
被切断的四肢不见了,不,尸体的四肢并不是被切断的,而是被比断头台还锋利的嘴凄惨吃掉的。
“咕噜。”
响起了一声让人胃部纠结的咀嚼声,那是吃肉时发出的原始声音。
这里已经是个异世界了。
连血的红色,也被温热的兽臭给逼退。
——某个人在那里。
那个黑色的纤细轮廓,令人联想到蛇的下半身。
对方的身上穿着和她一样的红色皮衣,无力下垂的右手拿着一把短刀。
那头留到肩膀的头发随意剪裁,让人分不清是男是女。
若只单看整体轮廓,对方的模样跟她几乎完全一样。
不同的只有一个地方--站在那里的那个人,头发不是黑色而是金色。
被巷弄的风所吹动的金发,让人无法不去联想到某种肉食动物。
那是草原上以百兽之王之名而令人畏惧----名为狮子的猛兽。
那是——白纯里绪。
这光景,式以前就已经看过了。
应该已经失去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不停闪烁。
……没错,那是四年前的1995年的夏末。
她曾经体验过与现在一样的经验。
就像今天一样,她在死寂的夜晚街道看到可疑人影,然后跟踪他——回过神时,她已经站在尸体面前。
从跟踪到站在尸体前的这段记忆,她并没有印象。
因为那不是式,而是织所采取的行动。
“你是什么人。”
式在巷弄的入口,看着尸体还有“自己”。
金发的人双肩微微颤抖着。
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喜悦。
“两仪----式!”
翻动着金发,影子慢慢转过身来。
——连脸庞的形状,竟然都跟式很相似。
有如看着彩色镜子一般,式凝望着金色的自己。
那另一个式瞳孔发红到令人感觉凶残,耳朵上戴着银色的耳环。他身上充满的各种色彩,有如在挑拔无色的式。
伸展到脚掌的黑色皮裙;用厚皮缝制的红色皮衣;不过,他并不是女性。
他不是两仪式,他只是一个有着白纯里绪之名又有着杀人鬼之名的青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