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的脸上,还带着不忿之色,心情似乎不大好,贾环笑着调侃道:“二嫂子,何事生气呢?莫不是我琏二哥惹了你?”
王熙凤嗔怪的道:“要是与我与你二哥生气,倒是好了,自己关门吵一架,过了也就好了,真没见过三叔当长辈这样干的,把主意都打到出嫁的女儿家的钱袋子了?”
贾琏叹了一口气,给贾环讲了,昨晚王熙凤回去王家,跟王子胜说了,王仁招供了自己是主谋,东厂厂卫那边还需要添赎罪银子,才肯放人的事,王熙凤与王子胜好说歹说,王子胜最后只给了一万七千两银子,说王家暂时筹不出银子了,王仁是王熙凤的兄长,希望王熙凤先垫三千两银子,过些日子,年底王家的庄子送年货来交账,再还给王熙凤。
王熙凤的眉头紧皱,嘴角下垂,显然是生气了,而且很不高兴。不甘的道:“环哥儿,你说说这叫什么事?我可听说了,三叔前面已经开口跟薛姑母借了三万两,现在又打我的主意?三千两啊!我可比不得薛家,人家是做大买卖的皇商,我一个妇道人家,一个月月钱才几个银子?王家何至于此,他也好意思,把主意打到出嫁女的身上。”
“也不怕环哥儿笑话,我嫁过来给你琏二哥,陪嫁也就是一个庄子和一个小铺子,一年下来也才收两三百两银子!三千两银子,我可是要存十年啊?”
贾琏跟贾环解释,王子腾不在家中,出去巡视边镇了,现在王府是王子胜当家,才会有这事,如果王子腾在,不会如此不要颜面,把算盘打到出嫁女的身上的。
贾环撇撇嘴,王子腾在,恐怕也未必好到哪里去,王子腾如是谦谦君子,为何看着薛姨妈薛宝钗借住在贾家几年,不闻不问!
气归气,恼归恼,王仁毕竟是王熙凤同胞兄长,王熙凤还是筹措出来了三千两银子,王熙凤先掏出王子胜给的一万七大额银票,又拿出一个手帕包着三千两面额不同的银票,这三千两银票什么面额的都有,一百两的,五十两的,二十两的,十两的票子都有,由此可见,这三千两银子,差不多已经掏空王熙凤现银的家底了。
望着这些银票,贾环斟酌了一下,谨慎道:“琏二哥,二嫂子,东厂千户昨日说要添两万两的时候,环儿感觉他是在狮子开大口,或许还能还一下价?”
王熙凤眼睛立刻放光芒,道:“环哥儿,真的还能还价?”
贾环点点头道:“我的那个皇子师兄,是当今皇后嫡子,昨日已经获封为亲王了,环儿身兼亲王府典仪,东厂厂卫应该多少也要给韩王一些面子。”
王熙凤充满希冀的眼神,问道:“环兄弟,你觉得能还多少价?”
贾环笑笑道:“这样吧,我先拿着一万七银票去给千户大人,跟他说说好话,看看他愿不愿意放人。”
王熙凤惊喜的道:“环兄弟,这真的可以吗?嫂子可不知怎么感谢你了?你琏二哥也跟嫂子讲了,你还要送巧姐两个铺子,改日,我带巧姐过来,让她给她三叔好好磕几个头!”
贾环摆摆手,平静的道:“其实,环儿也有一件事,想求二嫂子的!”
王熙凤与贾琏交换了一个眼神,想收回三千两银子,必须是有代价的,没有无缘无故的收获,王熙凤笑道:“环哥儿有事尽管说,只要嫂子能办的,一定不会推脱,必定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二嫂子想必也有耳闻,二姐姐的奶妈王嬷嬷,经常苛扣二姐姐的月钱,还在贾府后院聚众赌钱,输光了,为了继续耍银子,甚至还偷拿二姐房里的东西,出去典卖银子!”
王熙凤自然是听说过一些王嬷嬷的事,问道:“环兄弟,可是想替二丫头出气,处罚王嬷嬷?”
“处罚?处罚了她,过后她又再犯,就没必要了!”
贾琏试探的道:“环兄弟,你想如何严惩她?”
“既然知道她苛责二姐姐,就没必要留着了!”
贾环俊逸清秀的脸庞,双目深邃而冰冷,透着一股寒气,一字一句的道:“除恶务尽,以绝后患!”
贾琏有一些犹豫,王嬷嬷的儿子王住儿,住儿媳妇也在贾府院子里做事,把奶妈一家全部赶出去,可要寻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才行。
贾环淡淡的一笑,伸手把桌面的三千两银票,推了回去,不发一言,双目静静的直视着王熙凤!
望着推到自己面前的三千两银票,王熙凤眼睛立刻闪过一丝狠厉,死道友不死贫道,王嬷嬷一家的生死,与她何干,果断的拍案而起,道:“环兄弟说得对,这种欺负小主子,犯上作乱的下人,贾府绝对不能容她们,给嫂子我三天时间,嫂子必定把事情给环兄弟办得清清楚楚的!”
接下来,王熙凤与贾环细细商议了一会,将事情给定下来之后,王熙凤才拿着三千两银票,与贾琏心满意足的回去。
……………
郑玄,李谦余在贾环院子用过了午饭,三人小酌了几杯,一起悠闲的聊到了下午,郑玄,李谦余才起身告辞。
出荣国府角门,李谦余忽然停下来,郑重其事的问了郑玄,是否对贾环的二姐有意,郑玄倒是坦诚,直截了当的承认了,还直言相告,自从那日在酒楼孙绍祖那里看到贾府二小姐的画像,就难以忘怀,二小姐的模样,人淡如菊,不娇艳,宁静自然,让人感到无比的温柔,脑中一直都挥之不去她的相貌!
李谦余规劝郑玄道,郑玄不该想着私自来见二小姐,不合世俗礼规,此举万一传了出去,实在是有碍女子的声誉!如果真想成此好事,郑玄需要回到家中禀报郑家长辈,老实告知自己的心意,才是正经的,郑家长辈如果同意,自会找大媒来贾府提亲。如若郑家长辈自恃是人清流,看不上贾府勋贵武将之家,此事便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