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皇子不是也没睡嘛。”何妙儿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抬头回问道。
封潇闻言后轻轻一笑,又摆出了他那副人畜无害的笑脸,对着何妙儿说。
“近日里府中有些不太安生,我也是放心不下何姑娘的安危,所以过来瞧瞧。”
何妙儿听后心中冷笑,嘴角轻轻一挑带着一分嘲讽意味的说道。
“哦?是嘛?那可真是有劳十皇子费心了。”
也不知道封潇的这一嘴鬼话是在唬弄谁,打从自己踏入西厢开始,就没有见过半个护院的身影,若是真想护她周全,难道连这一点都考虑不到嘛,一个身份贵重的皇子大半夜的来给自己巡逻,鸟都不信。
封潇抬步坐在何妙儿对面,借着亭子四周灯笼上的余光将眼前的这个女子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此时的何妙儿已经褪去白日里那风尘仆仆的狼狈样,鹅黄色的轻纱罗裙恰好的勾勒出她娇小玲珑的身材,也反衬出她那莹润嫩白的肌肤,小脸上那对大大的眼眸亮如繁星,头上的黑发如浓墨一般倾泻而下,虽未加半分装饰却依然夺人眼球,她就像是栖息在黑夜间的精灵,无论周围是如何的暗淡无光,她的出现都能让人眼前一亮。
只可惜,她的性子却太过于强势,头脑也太过于聪明,这样的女人往往都喜好于自作聪明妄断独大,他所布的局当中是绝对不准许有像何妙儿这样的不稳定因素存在的,但是七哥对她的态度不一般,能入得七哥眼的女子怎么多年来他也是第一次见,如果可以运用得当,这何妙儿兴许能变成一剂猛药,来刺激刺激他那个摇摆不定的七哥。
何妙儿肩上的玄月鹦不切时宜的打了一个呵欠,直接就打断了封潇心中那扒拉着正起劲的小算盘。
封潇收回了眼中的算计,脸上重新挂上笑颜,语气友善的说道。
“七哥的修为虽高,但是心思却不怎么细腻。”说到此处时,封潇故意的停顿了一下,聪明如何妙儿,她不会没发现七哥的这个弊病,随后话锋突然一转,继续说道。
“不过何姑娘请放心,姑娘要是有心做我府上的“客”,我定会照顾周全。”封潇故意咬重了这个“客”字。
好一招威逼利诱,这是在提点着她,就算有封玄翊护着也没用,到了他十皇子的府上,安不安生都要听他的,想必这下午的“后庭”戏也是特意演给她看的,故在杀鸡儆猴。
不过这位十皇子可能是想多了,自己就是来看病寻根的,至于封玄翊和他之间在筹划什么,自己一点都不关心。
“皇子错爱了,我就是个来看病的,看好了收钱,看不好就走人,别无其他。”
何妙儿不打算跟他再周旋下去,这个人心计太重,应付起来过于费脑,还不如回去睡大觉。
起身行了个拜别礼,何妙儿就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了,走了没几步就听见身后的封潇再次扬声说道。
“明日驱虫之事,何姑娘还是要多精些个心思,如果七哥有个意外,恐怕何姑娘也走不出这龙族了。”这话表面上听着像是威胁,可何妙儿却觉得封潇似乎是在请求自己。
没有回封潇的话,何妙儿继续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她的心情这时也有些忐忑,因为她真的没有把握可以保得住封家兄妹。
夜已深,十皇子府内大部分的灯都已经熄灭了,只有玉兰院中还是灯火通明,而守护在乐陵郡主身边的人正是封玄翊。
将纱帐放下,封玄翊禀退了所有负责守夜的婢女们,此时主室之内就剩下他和昏迷不醒的乐陵郡主。
“出来吧。”封玄翊说完后便自顾转身走到了主室内的棋盘前,双膝盘坐手持一枚白子率先放到棋盘之上。
一阵黑雾笼过,幻影夜狼现身在封玄翊身后,一双狼眸又变回了血红色。
“暗卫之事调查的如何?”封玄翊平淡的问道,此时手中又执过一枚黑子,开始于自己对弈了起来。
“嗷嗷嗷嗷嗷。。”幻影夜狼低声嚎呜一阵。
封玄翊听后面色不改,继续专神于手中的棋子,一子落定之后,才悠悠开口。
“留他们三个,本王自有用处,其余的人叫他们各司其职吧。”
幻影回到龙族后便开始着手调查暗卫一事,果真让它查出暗卫中有三人曾与三皇子有过接触,只是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奸细。
封玄翊抬眼轻轻扫了一眼手下的棋局,此刻局中的白子被黑子重重围困,已是必死之局,就如同他现在的处境一样,三哥,五哥,素贵妃,国师,曲丞相他们就像这些个黑子一样,想要将他逼进死局。
只可惜他们算漏了一步,居然不小心让他活了下来,那么从此刻开始,这主导大局的人就轮不到他们了,封玄翊将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盘之上,这本已垂死的白子竟又见了一线生机。
幻影刚想离去,却又想起了一事,不知道该不该禀报,左右为难之际就听头顶上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说。”
“嗷嗷嗷嗷。”幻影只得如实奏报。
封玄翊听完后手中的动作一怠,俊眸之中闪过一丝玩味,白子再次落下,此时棋盘之上,白子已有了反攻之势。
“静观就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出手。”他到是想看看,这臭丫头和十弟的心思谁能更胜一筹。
想来十弟也看出了这个丫头的能耐,居然派魅姬去亲自监视,这魅姬可是他从不离身的保护盾。
“幻影,将跃鱼给本王带来。”封玄翊说的淡定,但却是惊坏了一旁的幻影,一双狼眼不敢置信的盯着主人,他没听错吗,主人居然要出动跃鱼。
不过见主人面色坚定,幻影也不敢再多问,直接闪身消失办差去了。
封玄翊呆呆的看着指尖上夹住的白子,眼神之中有些惋惜,如果十弟不是执着于当年之事,他们兄弟俩兴许还能敞开胸怀共谋天下。
只可惜当年的那场大火,烧坏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