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衣带着帖子来昭王府拜访,下人领着她去南苑里见宋蕴。
“你要成亲了?嫁给吴敬亭?”宋蕴诧异,但随即又冷静下来,前世赵锦衣不就是嫁给了吴敬亭吗?
不过,她之前在西山庄子里问赵锦衣可认识吴敬亭,赵锦衣还是不认识的,这回京才这么些天,赵锦衣就与吴敬亭认识,并且决定要嫁给吴敬亭了?
果真是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宋蕴对吴敬亭并不了解,也从未接触过,就连赵锦衣为何亲手杀了吴敬亭,也不知原因,京都和宫中从未有过任何流言。可她今生跟赵锦衣接触过,赵锦衣不是蛮横无理的人,更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会亲手杀掉自己的丈夫,必定是被伤得极深。
此刻的赵锦衣没了往日那种豪爽粗鲁的女汉子模样,她脸上飘染上两朵红云,娇羞甜蜜道:“是我母亲安排的相亲,原先我还很排斥,可见了他后,觉得他人也不错,会诗词,也会些武功,字写的好看,人也好看,对我也好。想着我年纪也大了,他既合了我眼缘,我和母亲都想着赶紧的把婚事办了。正好五日后是黄道吉日,就定在了那天出嫁。”
“五天后就成亲?”宋蕴眉心微微拧起来,有点担心。
“嗯,今日我特地过来给你送请帖。我可知道蕴公主有不少好宝贝,我成亲,你定要送我一件昂贵的好东西!”
看赵锦衣这般幸福的模样,宋蕴实在不忍破坏她的幸福,可又担心她所嫁并非良人,愧悔一辈子。
“你与他相识不足一月,当真了解他吗?或许他并不像是你所看到的那样?锦衣姐姐,我怕你日后会后悔。”宋蕴劝道。
赵锦衣浅笑,尽露出女子娇羞:“阿蕴,我看人眼光毒辣,还有,了解一个人并非是相处的时间长就会更了解一些,有些人可能与之相处一辈子都难了解,而有些人,只认识几天,便就足够了解。你看我与你不也只是认识几天就成了朋友吗?我知道你是为我担心,你放心,敬亭他是个很好的人,虽说有些本事不如我,但他对我好便就足够。”
宋蕴愁眉问道:“他如何对你好?”
赵锦衣眉眼里闪着一道亮色,心情极好:“别人都说我毫无半点女子温柔气质,像个男人婆,男人见我都想退得远远的,唯有他,欣赏我,说我美。”
“这便是对你好?”宋蕴扶额冷汗。
赵锦衣笑道:“还有许多,我也不与你都说了,我以往同军营里的那些大老爷们混在一块,什么荤话没听过,也从没有过半点害臊,偏偏与敬亭认识后,与他在一处,我总害羞又害臊,他牵我的手,我的心都扑通扑通的乱跳……大抵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吧!”
宋蕴摇头叹息,却不再多说,赵锦衣已经深陷其中,她说再多都是无益。
与赵锦衣说了好些话后,赵锦衣要去准备一些女子出嫁要买的东西,邀宋蕴陪着她一块去,宋蕴去跟章太妃说了一声,就与赵锦衣一块上街了。
赵锦衣一直习惯穿劲装,衣袖都是窄袖另有绑带束缚,也不穿裙裳,而是阔腿的长裤,要么直接是类似于男装的袍服。宋蕴先与她去成衣店里,选了几身广袖流仙裙,然后又去首饰店里买了簪花、金钗,胭脂水粉等物品,才一同去了赵府。
铜镜前,赵锦衣被打扮一新,一身水蓝色的云暖长裙,腕间勾着一条浅粉的披帛,肩若削成,腰如拂柳,身姿端正婀娜,虽不及其他女子那般看着风情万种,柔弱多情,她一双剑眉显得英姿飒爽,更有几分端庄稳重的大气,那些娇弱女子跟她相比,一下子就显得娇小又小家子气。
赵锦衣的脸很美,娇小的瓜子脸,肤若凝脂,气似幽兰,更是配以发髻上的翡翠琉璃簪子、紫鸢尾簪花,流珠短簪,秀耳上一对蓝蝶流苏耳环,简直与先前那副男人婆的模样换了个人。
“真美!”宋蕴赞道,“锦衣姐姐能排上京城四绝,我就说模样定是差不了的。”
女孩子这般打扮多好,她看着都有些一不开眼。
赵锦衣却是浑身不自在:“这样多麻烦啊,练剑不方便,做什么都束缚,我还是去换回来。”
说完,就立马去换回了原来的打扮,一身青布劲装,没有半点光彩,宋蕴暗暗“唉”了一声,她喜欢这般打扮,那就这般吧。
活着本就被世间诸多俗事缠身,不得自在,那么就在能让自己的事情上,就别对自己太苛刻了。
宋蕴一直在赵府里磨蹭着,说要用了晚膳再走,就因为赵锦衣说吴敬亭会来府里用晚膳,还要给她送一样东西。她想见见这个吴敬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快到用晚膳的时候,吴敬亭一身玉白蟒袍赶来,手里拿着一柄纸扇,头戴白玉冠,腰带上坠着一个璎珞穗子和一块青玉。
宋蕴瞟了个白眼,心里暗忖:骚包!自古以来,怀春少女就爱一些白衣翩翩的少年公子,吴敬亭定是故意这般穿,讨好赵锦衣。
入了府里,吴敬亭对赵将军、赵夫人都尤其恭敬:“小侄见过伯父伯母,成亲在即,敬亭实在不该来府上与锦衣见面,但有些东西想送给伯父伯母和锦衣。”
小厮将东西呈上去,是一件金蚕丝的甲衣,还有两匹宫廷御品的云光锦。金蚕丝可抵挡任何刀枪伤害,赵将军战场上杀敌,刀枪无眼,有金蚕丝甲护身,必能保性命无忧,而两匹云光锦则是给赵夫人和赵锦衣、赵莲衣做衣裳的。
赵将军夫妇是开明之人,高兴收了东西,就让赵锦衣和吴敬亭在一块相处,两人漫步在馥香浓郁的回廊上,吴敬亭牵着赵锦衣的手,他从怀中掏出一支盒子,递给赵锦衣:“锦衣,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
赵锦衣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镶嵌着四色宝石的青鸟图案的点翠钗子。
“我娘嫁给我爹时,我祖母将这簪子给了我娘,如今,我娘让我将这簪子给你。以后,你就是我吴家的人了。”吴敬亭深情款款的道。
花前月下,心爱的人在侧,赵锦衣已经柔成了小女子,眼中只看得到吴敬亭一人,而吴敬亭在她眼里,无疑是帅气、光芒四射,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躲在一旁偷看的宋蕴暗暗叹了口气。
吴敬亭到没有在赵府久留,点翠钗子给了赵锦衣后,他就离开了。
宋蕴从柱子后面走出来,看着仍旧在出神发愣的赵锦衣,叫她:“人都走远了,回神吧!”
眼光落在她手里的钗子上,宋蕴疑惑问:“给你送了这么好看的钗子,怎么不亲手给你戴起来?”
赵锦衣娇羞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束着发,是男装打扮,不好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