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荆不言派白浪追出去时,那黑衣杀人已逃走,但荆不言从杀手的剑法及杀人手法仍是认出了此人身份。
不错,与那夜在长乐宫杀害妘裳的是同一人。
“大哥,是她派来的?”白浪回返,看见妘朵身上的剑伤,也认出了那人身份。
白浪攥拳,面上神色难看至极,“她为何这么做?这妘朵不过是个小小宫女而已?”
荆不言端详了妘朵的尸首片刻,囚室内烛火暗淡,将他的侧脸映出一片晦暗的影子,连带着他的声音都透着几分捉摸不透,他说:“先杀妘裳再杀妘朵,若这二人若说与什么事有联系,唯有一事。”
白浪想了想,“难道是她们的教导姑姑彩婳?”
荆不言从怀中掏出帕子净了手,随后又将帕子放在烛火上了,临出囚室前,荆不言回首望着那蓝色的焰火里夹杂的几分红色火苗,哼了声道:“可她早不派人来杀,晚不派人来杀,偏到此时来,她一定是得知了妘朵与妘裳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譬如。。。。。。”
他莫名笑了笑,只这一笑让白浪浑身震了震,似乎就在此刻,荆不言给他的感觉与从前开始不一样了。
仿佛利刃出鞘,又似蓄积待发,他看到了荆不言的决心。
“大哥,”白浪喃喃唤了一声。
荆不言恍然未觉,昂着头望着外面暗沉的夜又轻又淡的说道:“她怕的只一样,彩婳的真正死因,而彩婳是如何死的呢?”
“她是在长乐宫被大火烧死的。”
白浪不知不觉的回道。
“不,”荆不言回首看了白浪一眼,“阿浪,因我们二人从前与林太妃并无交集,所以就算知晓长乐宫那场大火有古怪,也不会费心去查,可今日不同,因为她派人去杀妘朵与妘裳,只证明了一件事。。。。。。”
“什么事?”
“她在掩饰。”
“掩饰?掩饰什么?”
白浪一时不解其意。
“彩婳因何而死,以及彩婳的真正身份,还有林太妃的真正死因,这一切,是她不欲人知的秘密,谁要查,谁就得死。”
“那大哥咱们。。。。。。”
白浪欲言又止,“万一她对大哥也。。。。。。”
“阿浪,你以为我如今还有忌惮之人与事吗?”荆不言忽然问白浪。
白浪想了想,摇头,“大哥说的是,若一直被她掌控,便是活着又如何,还不如与她鱼死网破。”
荆不言深深望了白浪一眼,轻声道:“阿浪,事情已生了变数,将来于我们未必是死局。”
白浪搔了搔脑袋,并不十分清楚荆不言所说的变数是指什么,但荆不言既说有了变数,那自然是真的,他只管听命行事便是。
“大哥,那我们眼下要做什么?”
“如今啊,”荆不言沉默了,望了望天色,突然迈开了步子朝外走了去,“我们先要去找宁绣。”
“我们不知她藏在哪,要不要多派些人去?”
白浪几步跟上追问道。
“不用,”荆不言摆摆手,“你也不用去,我大约知道她藏在何处。”
荆不言止住了要跟着的白浪,“你今晚趁机去一趟宸禧宫,将妘朵与妘裳两人之前住的地方查探一遍,蛛丝马迹都不可漏下。”
两人住处在今夜之前恐已被人翻查过一遍,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且她手下的那些杀手杀人在行,但若是寻找东西,未必仔细。
“是,”白浪听到荆不言对他另有安排,住了步子,另转了方向朝宸禧宫而去。
与此同时,永巷一角,一只肥大的黑猫正趴在屋顶。
也不知它在屋顶待了多久,直到屋里灯灭了,院子里完全暗淡下来,它突然从屋顶跳到了窗台上,“喵呜”唤了一声,又扒拉了一下窗上糊的纸。
“喵呜”“刺啦”声并不高,但在这静谧的夜里,在屋里的人听来,只像有人在屋外呼唤她一般。
这屋子不用说,便是腾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