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太脸色顿时变了,急的喊道:“站住,都给我站住,不孝顺的玩意儿,我说一句,你还有十句百句等着我呢?心眼子咋比藕眼还多”
魏勋忍无可忍,转身沉声道:“我去了坪山,饷银会按时托人送回来,爷,奶,我们回去收拾东西,今日就走!”
说完,魏勋便拉着沈云芝径直离去。张二妮拽着魏秀也紧跟了上去,魏二锤愣了愣,也走了。
屋里只剩下魏老爹和魏老太两人,魏老爹闷头抽着烟袋,脸色十分难看。
魏老太跳脚大骂道:“这帮子混蛋王八犊子,这个家里啥事都他们说了算了?眼里还有没有咱们这些老的?老二这个没良心的,早知道我就当没生过这个畜生,生下来按尿桶里沁死了得。还有魏勋那个王八蛋,翅膀硬了啥也做的出来,当年我就不该让他那个娘进门,生个这么个犟种,就是来克咱们家的,克死了老大不算,现在还要克死咱们”
魏老爹沉声打断魏老太道:“行了,别嚎了,你把他惹急了连饷银也不往家送,你能怎么着?”
“我能怎么着?我让他一辈子进不来魏家门,我让他被所有人笑话是个没姓的货,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做人!”
“他就不姓魏了,就不进咱这个门了,你还能怎么着?他一个吃军粮的,又不考功名,名声难听些也不会死人,你这招对他有个屁用?既然没办法,那就趁着他多少还顾着咱们这俩老的时候,把这情分做足了,也好让他能照应家里,你这个老婆子啊,咱们老了,有些事情你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魏老爹越说越无奈,深深感到一股年老无力的悲哀,这个家再也不是他说一不二的时候了,连老二那么老实的人都有了主见,到底是哪儿出错了啊?
魏老太不甘心至极,跳脚骂着让魏二锤去镇上把魏学他们找回来,魏二锤无奈之下只得赶车去了镇上。
张二妮此刻什么也顾不得了,直接和狗子娘便把婚事定了下来。
狗子娘高兴坏了,立刻把自己陪嫁的一对银镯子给了魏秀做聘礼。
张二妮深知若是魏学回来定不会甘心,当即拍板让魏秀跟着沈云芝他们一起去坪山,待到明年开春,稳定下来再成婚。
张二妮实在是怕再出什么变故,哪怕拼着匆忙嫁女的名声,也要把魏秀的婚事板上钉钉,只要魏秀跟着去了坪山,又有魏勋和沈云芝做主,这门婚事就再也不会有变故了。
张二妮不是相信狗子一家,而是对魏勋,尤其是沈云芝有着绝对的信任,她相信魏秀跟着沈云芝一定会有条活路。
抱着这样的信念,张二妮破天荒的强硬起来,一举定下了魏秀的前程。
沈云芝一心想着速战速决,回到屋里便立刻打包行李,并将狗子一家的行李也卸下来重新打包。
两家和魏秀的嫁妆尽数装进了五个大箱子和两个大包袱里,加上粮食、酸菜缸,锅碗瓢盆等物,将狗子家的牛车塞了个满满当当。
不到午时,一行人便准备出发了,魏老爹见他们这么快就要走,竟主动送了些银钱和米面来,还说番依依不舍的话。
沈云芝看着接过米面银钱神色复杂的魏勋,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有魏老爹在,魏勋想彻底割舍掉魏家,太难了。
将织布机送到老木匠处,取回大车套上牛,众人出发赶往南安城。
一行人出了村口刚上官道,王大妮和洪婶子追了上来,洪婶子送了一身羊皮袄和羊皮帽,王大妮送了一些干菜和菜种,两人拉着沈云芝的手一个劲儿说到了地方一定要给她们来信云云。
沈云芝不免有些动容,待到要离开了,方才知道还是会有不舍,可再多的不舍,都比不上即将奔向自由的兴奋。
老木匠做的大车精巧,车厢空间很大,还有暗格之类的储物空间。车板上还有专门放置炉子的卡口,沈云芝将昨日买来的红泥炉子放入卡口,卡紧,这样路上就不用担心晃动把炉子弄倒烧到东西了。
大冬天赶路,没有一口热乎乎的吃食怎么能行呢?更别提今儿还是大年三十!
当众人看到沈云芝不急不缓的掏出饺子馅和面团时,都有些傻眼。
沈云芝笑呵呵的道:“都愣着干嘛啊?赶紧包饺子吧,今儿可是大年三十,你们总不想饿着肚子过年吧?”
众人不由都笑了起来,连一直担心自己走后爹娘会受责罚的魏秀也忍不住破涕为笑。
沈云芝等人包着饺子说着闲话,一路欢声笑语的往南安城赶去,而魏家,却是一番鸡飞狗跳。
魏学等人急匆匆赶回家,得知魏秀不光和人订了亲,还跟着魏勋他们一起去了坪山,不由气的跳脚。
沈云芝这次真是冤枉魏学了,他去镇上并不是为了魏秀做妾的事儿,而是和陈芳娘等人去镇上打听魏勋和狗子昨儿买了什么东西。
只因昨天见他们买了许多东西回去,陈芳娘便越发起疑魏勋私藏了银钱,为了掌握证据,让魏勋无从辩驳,一大早魏学
便带着陈芳娘和两个儿子去了镇上。
正当他们在街上四处打探时,魏二锤却赶来说魏老爹让他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