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儿有点儿恼火,气鼓鼓的锤了身边皇帝一下,正想拉着他上楼,却见那两人已经相携下楼,到了近前。
“倒是赶得巧了,在这儿遇上,”被人在这儿撞见,方兰蕊并无扭捏,落落大方道:“妙妙也来看花灯么?”
妙妙见她没提方才自己亲小哥哥那事儿,心底那口气便松了,借着说话的功夫,悄咪咪的拉着她到一边儿去问:“你怎么跟他在一起呀?”
这个他,自然是指章武候。
方兰蕊同小表妹亲近,也不遮掩:“这却说来话长……”
两个小娘子凑在一道说悄悄话,端的温柔静好,两个男人聚在一起,气氛却不是十分和睦。
皇帝打算带着小媳妇去放花灯,伺机酱酱酿酿占点儿便宜,章武候则打算同心上人说说话,随意游逛,借着今夜节气,增加几分情意,现下可倒好,全给搅乱了。
妙妙可没想那么多,听阿蕊姐姐将原委说了,再想起她变猫时章武候巴巴进宫取经的事儿,不免多说一句:“侯爷人颇好,阿姐不妨多接触些,备不住是桩良缘。”
方兰蕊笑意嫣然,却不深谈:“人好,却也未必做得好夫婿,再说吧。”
姐妹俩既然遇见,自然不会分开,挽着手去吃过点心,便说说笑笑的往前走,皇帝和章武候跟在后边儿,一手提着点心盒子,一手提着盏精致花灯,满脸绝望。
既然要放花灯,便得往淮水岸那儿去,好在距离不远,并不辛苦,几人一路过去,身边更有成双成对的男女同行,途径一颗许愿树时,妙妙忽的停了脚步。
她扭过头去,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看着皇帝,期期艾艾道:“小哥哥,咱们也去许个愿吧。”
那树冠上有缠绵的红色丝带,树下更有含情的男女相依,灯火朦胧,月色温柔,别有一般缱绻。
皇帝揉揉她小脑袋,温柔一笑:“好。”
妙妙向他微微一笑,杏眼灵彻,侍女去买了丝绦,她伸手接过,往树下桌案那儿去,写自己的心愿去了。
皇帝见她这样羞答答却难掩情意的模样,一颗心的软了,正待上前去,却见章武候站在自己身边,一脸因妒生恨的怨念。
“陛下,”他愤愤道:“那都是骗钱的,不要去!”
皇帝混不在意,笑的一脸幸福:“妙妙相信,朕也相信,那就足够了。”
章武候悄咪咪的用期待眼神看身侧方兰蕊,见她神情恬静,却并没有上前的意思,一颗芳心黯然神伤,盯着皇帝将二人写了心愿的丝绦丢到树冠上,更是妒火难消。
此处显然极为有名,往来的男女也多,方兰蕊同章武候站在一起等待那二人过来,随意往边上一瞧,目光忽的顿住了。
她围着面纱,却看不见面上神情,章武候隐约察觉她眉宇间有些奇怪,顺着看过去,却是一双挽着手的男女,言笑晏晏,冷眼瞧着,倒是般配。
“怎么,”他问:“你认识他们?”
方兰蕊目光在那女子明显凸起的肚子上一扫,笑意愈深了:“是定康侯府的世子。”
也是郑端敏心心念念,甚至专门去跟长姐炫耀过的未婚夫。
现下来看,定康侯府愿意结这桩婚事,只怕另有内情。
“咱们过去看看吧,”方兰蕊道:“赶得巧了,备不住能看出好戏呢。”
“过去吗?那……那怎么好?”章武候听得一怔,结结巴巴道:“别人都在写红绦,我们干站在那儿,是不是……怪怪的?”
方兰蕊面容生的像母亲,唯独那双凤眼像父亲,侧目看人时,有种似笑非笑的意味:“侯爷不是口齿伶俐么,现下怎么结巴了?”
章武候被她看的站不住,下意识别过脸去,低声道:“你明知道……何必非要我说出来。”
高大英武的男子,在她面前,居然有些羞赧,不知怎么,方兰蕊觉得自己的心被触动了一下。
他对她细致体贴,她不是没有感觉的,只是若说喜欢,却也差了一线。
可面前这样的他……委实是得她喜欢。
“走吧,”温柔一笑,方兰蕊道:“咱们也写一条去。”
“我才不去,”章武候却拒绝了:“既不是两心相许,过去写了做什么?”
方兰蕊听得一笑:“方才你不还同陛下说,那都是骗人的吗?即便写了,又如何?”
“那是我随口说的,倘若是真的呢?”章武候诚恳道:“别人都说树上红绦会被月老瞧见,如此一来,岂不是诓骗神仙?”
他微微低头,月夜之下,温柔淡淡:“这么做……不太好。”
方兰蕊听他说完,忽生柔意,轻轻问他:“侯爷,你去提亲,是真心实意的吗?”
章武候真心实意道:“我拿这个哄你做什么?”
这个人啊……
方兰蕊想要叹口气,又想要笑,一时之间,神情莫测。
章武候不明所以,却见她将面纱解开,在他面上亲了一亲,随即又戴上了。
“走吧,”方兰蕊轻轻道:“再不过去,丝绦要没了。”
章武候手忙脚乱:“哦……哦……好!”
皇帝眼珠瞪得快从眼眶里掉出来,妙妙都在想要不要拿个盘子接着以防万一,正犹疑呢,却见他扭过头来,一脸妒色:“妙妙快去将你阿姐拉开!再不拉开,她就要被人骗了!”
“是阿姐主动亲他的,”妙妙奇怪的看着他,道:“怎么会被骗?”
皇帝咬着小手帕,更伤心了:“朕养了那么多年的猫,好容易才修成正果……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