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如玉拍着翅膀,飞到了一棵大树的顶端,它缩头缩脑瞧了一会儿,飞下来尖声道,“不好了,那边在打仗。”
“谁跟谁打仗?”夜风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金如玉摇头晃脑,“那些人很厉害,你要想活得久一点儿,最好离他们远一些。”
“放屁。”夜风冷笑说,“金如玉,你绝对是鸟妖里面的逃跑冠军,难怪星夜谷的人死光了,你连一根鸟毛也没有损失。”
“呸,这叫明智!”
“明智,明智,你明明是个弱智!”
“哎哟哟,你活腻烦了吗?去送死也得有个理由呀?”金如玉见夜风向战场走去,吓得翅膀抽筋,扑扑跌跌的跟在后面,不住口地拼命劝阻。
夜风一心找到一个魂者,以便查出阿生一行的来历。尽管他的心里害怕,但仍是一步步地走向战场。
战场看着很近,其实很远,走到半途,忽见数十道光芒冲天而起,消失在云层深处,紧跟着,又是百十道光芒破空飞出,带着惊心动魄的鸣响,消失在同一片云层里。
电闪雷鸣忽地消失,四周归于一片寂静。夜风不知道生了什么,屏息站立一会儿,快步向前跑去。
翻过一个山坡,夜风扫眼看去,心子猛地一沉。两山之间的凹地里,横七竖八躺了许多尸体,粗粗数来,少说也有一百多具,魂器散落一地,有飞剑、飞轮,还有神形甲的碎片和折断烧毁的符笔。
这一场战斗,破坏力十分惊人,地面上尽是巨大的深坑,长长的裂缝横亘山谷,四周的山林荡然无存,折断的树木还在烧,上面升起了袅袅的青烟。
“太惨了。”一旁的金如玉唉声叹气,“看样子,仗打完了,人也死光了,这些人死得一腔怨气,没准儿变成厉鬼来抓你。”
“金如玉,厉鬼比你可爱多了,就算是一只鬼,给你唠叨三天,也要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
“哎哟哟,我还有这本事吗?起死回生,那可是一件了不起的神迹。”
夜风哼了一声,走向战场,一边走,一边翻看尸体,想要找到一些食物。正走着,忽地脚踝一紧,给人死死抓住。他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魂者抬起头来,声音低微沙哑,“救救我,救救……”
夜风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挣脱那魂者,拔腿就跑,跑了十来步,回头看去,魂者面孔朝下,已经一动不动,那只手依旧向前伸出,紧紧抓住一把泥土。
夜风的心子突突乱跳,大声问道,“你…你还好吗?”
那魂者没有动静,岳风定一定神,走上前去,翻过那人的身子,将他扶了起来。那人双眼紧闭,胸口惨被火球击穿,多了一个焦黑的大洞。
夜风忍不住叫道,“喂,醒醒呀。”那人抖索一下,吃力地张开眼皮,口唇阵阵抖,似要说些什么,可是过了一会儿,又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喉咙里呼出一口长气,随着气息吐出的,还有一颗光亮的圆珠。
岳风心中惊讶,伸手碰触那颗珠子。指尖拂过圆珠,空荡荡一无所有,只有一丝温暖的感觉,顺着指尖传了过来。
光珠冉冉上升,很快飘到了一丈高处。夜风手里的魂者慢慢变冷,山谷里风声凄凄,就像是一支哀伤的挽歌。
嗖,一张红色大网破空而来,网住了那颗光珠。珠子仿佛受了惊动,在红网里左冲右突,上下跳动。那张网忽地收拢,闪电般飞向远处。夜风吃了一惊,掉头看去,远处的山冈上,站了两个男子,一老一少,老的六十多岁,少的不过二十年纪,均是身着短衣,头戴斗笠,长长的飞剑别在腰间,那一张青色的网兜,正被那少年提在手里。
“小心!”老者低声喝道,“别把它惊散了。”少年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水晶瓶子,挑开瓶塞,小心翼翼地对准红网的出口,光珠脱出红网,钻入瓶口,少年盯着光珠一动不动,直待它落入瓶底,这才塞住瓶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们是狩魂师。”金如玉落到夜风的肩头,对他低声耳语。
“狩魂师是什么东西?”因为没有开窍,夜风从不参与魂者的训导,对于星夜谷外面的世界十分无知。
“他们是三魂七魄的狩猎者。”金如意说到这儿,声音变得更低,“他们捕捉上魂者的魂珠。”
“魂珠?”岳风正要细问,忽听老者说道,“搜查一下战场,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少年点了点头,提起一个血红色口袋,跟着老者快步走入战场,看见没有损坏的魂器,拿起来丢进口袋,那口袋看上去不过数尺大小,可是不论装入多少东西,始终扁扁平平,并不鼓鼓囊囊。
夜风小声问道,“金如玉,他们在干吗?”金如玉瞅他一眼,讥讽说,“瞎了眼吗?他们正在偷死魂者的东西。狩魂者就是一群乌鸦加秃鹰,跟在死神的屁股后面吃腐肉,啃骨头,魂珠,魂器,只要是能卖钱的东西,他们什么都要。小石头,我看你还是早点儿溜走为妙,你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没准儿他们要了你的命。”
闻言,夜风心子一跳,偷偷看了那两人一眼,老少二人忙着收破烂,正眼也不看向这边。如果马上溜走也无不可。可是难得碰到外面的魂者,正是打听仇人下落的大好机会。
他犹豫一下,不顾老鹦鹉劝阻,快步走上前去,大声道,“二位好。”可是两人充耳不闻,自顾低头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