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魏勋日子过的苦,钱都给了家里,自己手里一没有,还可能要挨饿受冻。
现在突然成了总旗,离开了魏家,不用看人脸色没了束缚,每个月饷银多了还有粮食和肉领,走到哪儿都有赞扬恭维。
这种改变,对一个年轻男人来说,是个十分严峻的考验。
舒服的生活让魏勋不似在魏家时那么沉默低调,升了官搬了家,还有个可以显摆的媳妇,他不免变得有些得意起来。加上他现在整日和营里的兄弟们混在一起,看着别人羡慕自己的眼神,估计魏勋心里是十分受用的。
适度的得意对于培养一个男人的自信心是很有必要的,魏勋根基薄弱,在营里能多笼络一些人脉是好事。
但是像这样放肆请人吃喝却不能纵容,时间长了,魏勋的得意就要变成张狂,万一不小心再变成个哪怕家里勒紧裤腰带吃了上顿没下顿,也要外面油光水滑死要面子的男人,那就太糟糕了!
沈云芝见过太多乍富乍贵的人,富贵迷人眼,半分也不错。在突然改变面前,能坚持住本心,一如既往的人太少了。
人性就是如此,很难改变。
沈云芝冷眼旁观魏勋,见魏勋虽然有些爱显摆,可并没有张狂到难以接受得地步。
所以沈云芝觉得提醒一下,魏勋应该就会注意,毕竟魏勋从根本上来说,并不是个心思深沉复杂的人,现在这样,不过是少年得意罢了。
但是怎么跟提醒魏勋,沈云芝却要好好想一想。
直接张口,不太好,男人都是死要面子的,魏勋自然也不例外。
尤其是他现在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突然一瓢凉水泼上去,万一他不理解,以为自己是不照顾他的脸面,钻了牛角尖,那可免不了要闹别扭了。
思来想去,沈云芝决定演一出戏给魏勋看。
天蒙蒙亮,魏勋和狗子都已经早早的起身,准备去营里当差。
魏勋洗漱完突然觉得不对。
以往这个时候,沈云芝都已经起床给他们做好早饭了,可今儿怎么没见媳妇起床啊?
狗子也觉得不对,不由小声问魏勋:“嫂子是不是累着了啊?昨儿个来吃饭的人太多,晚上我看嫂子累的脸色都不对了呢。”
魏勋愣住了,他这些天和兄弟们在一起吃喝很是快活,却好似忽略了媳妇呢。
再想想连着这几天媳妇弄吃弄喝的招待自己领回来的兄弟,尤其是昨天中午来了那么一大堆人,媳妇额头的汗好像被没落过,魏勋心里不由有些不安起来。
魏勋小心的掀开帘子看了看那边,见众人都还睡着,睡在帘子边的沈云芝也还没醒,一头乌发堆在枕头边,衬的一张脸越发苍白可怜。
魏勋心里不由有些愧疚,他正准备放下帘子和狗子去营里,等回来了跟媳妇说说,以后早上就不要再起来给他们弄吃的了,也好多睡一会儿。
魏勋的手还没放下,忽然听见睡在沈云芝身旁的魏香儿迷迷糊糊喊了声:“哥?”
魏勋忙把头伸了过去,只见魏香儿揉着眼睛坐了起来,不由轻声问道:“咋了?天还早,你睡吧,记得跟你嫂子说声,我们以后早上不在家吃饭了,让她多睡会儿,我和你狗子哥去营里当值了。”
“哦,哥,你回来的时候弄点药吧,嫂子昨晚发热了!”
“啥?”魏勋吓了一跳,声音不由大了。
魏香儿瞪了他一眼道:“你见天的往家领人,嫂子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能不生病?昨晚发热了,还不让跟你说,哥,你要把嫂子累坏了,可咋办?”
魏香儿眨巴眨巴眼睛,声音有些哽咽想哭。
沈云芝强忍着转眼珠的冲动,魏香儿这丫头太会演戏了,要不是知道是自己吩咐的,她都快以为自己是真病。听听,这哽咽的声音,一点都不像是演的。
魏勋又急又愧不知道要说啥,忙把手搓了搓,轻轻碰了碰沈云芝的额头,发现好似还挺热的,不由慌了。
魏勋正要叫上狗子去营里找大夫过来,狗子娘轻轻咳了两声,含糊的喊了声:“大勋?”
“哎,婶子,把你吵醒了,对不住啊!我,我这就去营里找大夫来,麻烦你先帮我照看着我媳妇。”说着魏勋拉着狗子就要往外走。
狗子娘忙喊住魏勋:“不用找大夫,你媳妇是累着了,夜里发了会儿热,已经退了,好好歇歇就没事了!”
“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