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韫提着小鞋子,半蹲在地上,向宜言的脚伸出一只手。
宜言倏地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心里不自觉地有些发慌,玲珑双足猛地向后退,粉嫩圆润的脚趾头在袜间微微蜷起。
温韫不解地抬眸。
映入宜言澄透的瞳眸之中的,是他不自藻饰而风采怡然的清隽面容,脸部的轮廓线条被勾勒得恰到好处,增一分则太硬,减一分则太软。
他疏疏朗朗,愈显秀润的眉宇间更是浸满了做不得半分假的温柔平和。
仿佛这是一件极其自然而然的事情。
宜言忽然便心安下来,止住了后退的动作,向他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容。
温韫勾起嘴角,复又低眸,目光专注,动作细致而温柔地握住她莹白细弱的脚踝。
他先是拂了拂她袜下的灰尘,随后才慢慢地帮她穿鞋。
低眉敛目,神色轻柔,不见半分不耐。
在这过程中,宜言的双足还是忍不住在他温热的手心中瑟缩了下,慢慢地又看着他平复下来,安然地将小巧的双足置于他的掌心之中。
温韫耐心地替她穿好了鞋子,站起身。
他向宜言伸出手,温声道:“站起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宜言立即将手搭到他宽厚的手掌里,站起来。
温韫手中微微用力,能清晰地感觉到手心中小姑娘十指的纤细柔软,和小的时候感觉不太一样。
还没等他再仔细感受一下,宜言就挣脱了他的手。
小姑娘穿着制作精巧的小绣鞋,足尖轻点,来回走了几步,笑语嫣然:“很好呀。”
温韫注视着她的笑容,点了点头。
二人随即并肩向屋内走去。
“言言,以后如果有人来的话,记得把鞋穿好,女孩子的脚不能随意给别人看。”温韫忽然开口。
“可是温哥哥又不是别人。”宜言偏头,理直气壮地看着他。
温韫竟一时被噎住,没有接话。
不知是自觉无法反驳,还是不愿反驳。
步入屋内,二人又开始了惯常的一问一答模式。
宜言小小年纪灵动通透,明眸善睐,自小即极爱读识字,是个标准的小痴,尤爱画,却不喜琴棋。
凡有问题,总是想要解决,否则就会日日夜夜想着,就是夜里睡着了也不怎么安心。
这些问题宜言不仅问温韫,同时也会问父母兄长,然而温韫往往解答得最深入浅出,入情入理。
因而时日渐长,宜言有问题的话就更多地问温韫了。
少女轻灵不时夹杂着问询疑惑的嗓音与少年清越耐心的声音交织,熏染出极为和谐平和的氛围。
之后,温韫因要回家陪母亲用中饭,是以解决完宜言的问题后,便匆匆回了温府。
温府三人一同用过午饭,下人将餐桌上的碗碟残羹一齐收拾干净,旋即退了下去。
温韫见父母都未立即起身离开,知晓有事,便静静地等待着。
温夫人先开口,试探性地问道:“团团啊,你这个年纪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却没做啊?”
温韫:“儿子的课业已经基本完成,但确实还有很多精进的空间,家中事务也有很多地方需要多加学习。”
温夫人见完全对不上话题,索性直说:“你最近半年内有娶妻的打算吗?”
“暂时没有。”温韫不慌不忙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