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阿珠脚步匆匆的走进室内,在顾清妩耳边低语了几句。
顾清妩眉头一挑,眸色冷寒,“你确定?”
阿珠点点头,圆圆的小脸上满是愤慨之色,“小姐上次吩咐了奴婢之后,奴婢就让我家哥哥一直在宋奇家附近盯着。
这是哥哥亲自过来找奴婢说的,绝对错不了!
真没想到,那个宋奇竟真是人面兽心,竟……竟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顾清妩那总是微微上扬的嘴角此时紧抿成一条锋利的细线,她没有说话,可阿珠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一刻的小姐突然变得陌生,却又好像她本就应该如此一般。
“把男装拿来,我要出府!”她冷冷说道,眉宇间蕴藏着怒色。
此时西城桑榆街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妇人尖锐的哭喊声阵阵传来,听得人在这炎炎夏日都觉得泛着冷意。
“真是可怜呀,孙寡妇一个人拉扯着女儿,好不容易把女儿拉扯大,谁知这如花似玉的姑娘竟是就这么没了!”
“谁说不是呢!孙寡妇就是怕女儿受委屈,才一直不改嫁,就靠着浆洗衣服缝缝补补挣两个钱才把女儿拉扯大。
如今女儿也长大说亲了,好不容易把这苦日子盼到了头,没想到竟被一个畜生给祸害了。
这丫头也是想不开,竟是寻了短见,可苦了她的老娘喽!”
“嘘!小点声,那位可有背景呢!”
“有背景咋啦?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他做了恶事还不让人说啊!这种人就该给他凌迟了,一刀刀片下他的肉!”
顾清妩混在人群中,听着百姓们的纷纷议论,心里觉得有些难受。
那正在撕心裂肺哭喊的妇人便是众人口中的孙寡妇,她年轻时丈夫便因病去了,那是时她的女儿才刚刚两岁。
孙寡妇模样俊俏,众人都劝她趁着年轻再找个人家,免得一个人拉扯孩子太过辛苦。
可她却担心后找的夫家会委屈女儿,说什么也不肯改嫁,宁愿吃得差一些,活的累一些,也不想让女儿去看人家的脸色。
女儿也是极其懂事的,孙寡妇出去干活,小小的女娃便踩着凳子烧火做饭,将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母女两人的日子过得虽是清贫,但彼此依赖,也过得自在快乐。
孙寡妇已经为女儿定下了亲事,对方家里世代都是读人,父母开明,儿子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秀才,性格又稳重温和,是一门再好不过的亲事。
可就在母女两人以为苦尽甘来时,她们的生活却被一个恶人生生毁了。
而这个人就是宋奇!
“我的女儿啊,你怎么这么傻啊,要死也该是那个畜生去死,你怎么能忍心丢下娘啊!”妇人悲痛欲绝,捂着胸口悲戚的嚎啕痛哭。
顾清妩觉得很难过,她一直在思索着如何从宋奇身上入手去阴常安宁一把。
常安乐不会无故编排常安宁与宋奇的事,要么便是他们两人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么便是他们有意引导。
不管出于哪种原因,顾清妩都不打算放过他们。
可她没想到的是,竟因为她的犹豫,生生害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如果她能早一点快一点,或是在宋奇替常安宁去买春风渡时便处置了他,这个无辜的少女是不是就可以免此劫难。
官差赶到后,询问了一下前因后果,孙寡妇拿出了一封信,那是她女儿的绝笔,上面除了有女子对母亲的愧疚,一心寻死的决绝,更是指出宋奇是如何将她**,逼迫她嫁于自己。
死者遗言,是断案最有利的证据之一。
宋奇早已被人抓了出来,身上的衣裳也被撕扯破了,但显然人们还有些忌惮他身后的靠山,并没有对他下太狠的手。
“你就是强暴死者的宋奇?跟我们走一趟吧!”官差抬起眼皮撩了他一眼,眼里尽是不屑和厌恶。
这时一个中年妇人却猛地冲了出来,她用臃肿的身子挡在宋奇身前,一脸横肉的怒吼道:“你们凭什么抓我儿子?我儿子他犯了什么罪?
没有证据就想抓人,你们官府就不讲王法了是吧?”
有人冷笑着将宋奇的罪行讲给李氏听,谁知李氏转了转眼珠,却狠狠啐了一口,“她自己上赶着寻死那是活该啊,这怪得了谁?
是我儿子杀了她吗?不是啊!再说,她说我儿子强要了她,你们就信啊!
平日里便一副妖妖调调的样子,我还说是她勾引我家奇哥呢,臭不要脸的小贱货!”
见女儿死了还要被人侮辱,孙寡妇气得浑身发抖,悲痛被怒火都压下了两分,“你胡说!我家姐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平日里就在家里帮我干活,连大门都不出,你凭什么污蔑我家姐?”
“污蔑?要我看,你们母女都是一路货色,没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