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看去廊外,落在腿上的双手相互绞着:“可这个就是目前的办法。再者,生病用药是正常,像大人你所说,找到根源不就会治好吗?”
来到抿州便是为了吴家,让他们帮着医治失忆。
见她如此,韶慕心中能够猜出几分,她是准备用吴高义的这种逼毒方法。他不语,但心知她说的不错,只要她的失忆好了,便能回想起当日船难之事,一旦这些清楚了,解开后面的谜团,说不准她就会恢复身份……
“你想试?”他问,声音在初冬夜里格外清淡。
昭昭点头:“是。”
一步之遥,韶慕低头看着坐于美人靠上的少女,她面色略苍白,一双眼睛清澈中带着坚定:“好。”
他应下,站了一瞬,而后折身回了吴家的前厅。
既然是她已经决定,他这边也不好再说什么。
昭昭坐在原处,知道韶慕是去跟吴高义商议下面的治疗。原也不知道怎么做,如果不尝试,又怎么知道结果?
这件事就此定下,因为要提前准备各种药材,以及精确地用量,所以吴高义让昭昭先回去等,估计的有几日。
两人从吴家出来,整个街道一片漆黑,天上的半月蒙着一层冷晖,四周格外寂静。
“走大道罢,”走到拐角处,韶慕道,“年底不安定。”
昭昭嗯了声,离开吴家后,心中的杂乱少了许多。既然做了决定,那就等着吴高义给消息。
见她安静的跟着,韶慕余光瞅眼,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又道:“香脂铺下工便早些回去,不要在外面逗留。如今的抿州并未恢复,还是乱的。”
这一点,昭昭也有听尤妈说过,一些个贼子会趁乱劫掠,大都是夜里。也有白日躲在暗巷中的,就比如那日费应慈就碰到了。
而且,韶慕这段日子忙碌,多也是各种案件多发。
“大人,京城什么样?”昭昭问,嘴角习惯的弯着,很柔很软。
韶慕拐进短巷,单手背后:“很大,繁华,世上最富庶伟大的地方。不过,也是平民百姓居多,每日为生计劳作。”
昭昭点头,顺了说了句:“大人才华,一定可以重返京城。”
她是真觉得他有这个能力,不说已经有个探花郎的头衔,还有他难得的认真。有才华和能力,升迁是迟早。
韶慕看着前方,没再说话。
很快到了主街,这里光线亮些,还有偶尔巡逻的衙差,是以相对那些暗路安定许多。
走出一段儿,忽然见着前方天上炸开一朵烟花,砰的一声。接着前面跑过几名衙差,匆匆朝一条窄巷进去。
韶慕停步,盯着夜空,那里短暂的烟花已经消逝,但是位置很明确,离着他们的位置并不远。
他抬步朝那条窄巷走去,比平日速度快了不少。
“大人?”昭昭追上去。
听见她的唤声,韶慕在巷口站下,回头看:“可能是出案子了,我去看看。”
他看她,又看去空荡荡的长街。离家还有一段路,不能让她自己一个人走回去。
“跟着我,别乱跑。”他道声。
刚才那朵烟花是讯号,因为城中最近这些日子,一直闹飞盗,已经不少人家遭殃,有一次还差点儿祸害个女子,幸亏人及时赶到。
这种祸害必须除掉,所以韶慕同衙门同僚商议,每晚安排衙差埋伏,就等贼子落网。他想着过去看看,届时找个人送昭昭回去。
昭昭也不多话,赶紧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窄巷,最后到了一片荒废的屋宅区域。
几支火把的映照下,衙差们将一个男人给摁在地上,嘴中呵斥着。那男人也不示弱,大声喊着冤枉,衙差随意抓人。
动静不小,引来些晚归的百姓围观。
昭昭站在韶慕身旁,翘着脚去看那抓到的贼人,见着一个高大衙差一把将人从地上揪起来,这才瞧见那贼子身材瘦小。
她见韶慕走过去,站去了贼子面前。衙差认出来人是本州通判,俱是恭谨弯腰作礼,称声大人。
贼子一听,滴溜转着眼珠子,大声叫嚷:“大人明察,无凭无据的,你们乱抓人,没有天理啊。”
韶慕面色淡淡,脸往旁边一侧:“怎么回事?”
当差都头赶紧凑上来,覆在他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那贼子见状更加嚣张,冲着围观的人喊得脸红脖子粗:“诬陷良民,我不是盗贼,你们拿证据啊!”
要说这拿人拿脏,的确需要证据,而眼下衙差们手里并无贼人盗取的脏物。没有证据,就算你一路追上来把人摁倒也不行,黑灯瞎火的就不会抓错人?
贼子的叫嚷,韶慕好似没听见,只是盯着他在思忖什么。而后跟身边的都头说了什么,后者抱拳领命,遂带着几人沿追赶的路去找寻脏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