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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梦姝院就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从贺兰敏之的卧房一路到苏映秀留宿的客房。
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是贺兰敏之今天穿的非常风骚。领口露出一截的魏紫色里衣, 朱红色修身明锦长服,腰束枣红色革带,罩着件深棕内衬珠子褐的织金宽大广袖缎袍, 衣襟、袖摆皆绣着精致华美的纹路, 脚蹬葛红皮的长靿靴。
这种艳俗的搭配也就是贺兰敏之了,他那张华贵的脸足够出色耀眼,换个人穿估计会被当成流氓抓起来。
精心打扮过的贺兰敏之挥退卫河, 亲自上前去敲苏映秀的房门,在心中幻想她看到自己的表情。
一直等他把小狐狸激动之下投怀送抱的画面想了七八次,仍不见屋里有什么动静,贺兰敏之纳闷,不应该啊动物的耳朵最灵敏, 他敲门这么大声音, 就算小狐狸没睡醒也该被吵醒了。
贺兰敏之意识到不对,桃花眼一眯,猛地抬脚踹向门板。
卫河吓了一跳, 心说少郎君这脾气可真够变化多端的,刚才还在偷着乐, 现在就生气了,关键是谁也没惹他啊
直到他紧跟着贺兰敏之进屋, 看到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一点人气,这才知道少郎君为什么生气。
“人呢”贺兰敏之怒火中烧,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恐惧, 他潜意识里担心昨天种种就像七年前那次, 短暂相遇又很快分离。
被安排来伺候苏映秀的婢女们,见主子震怒,呼啦一下子全跪倒在地, 战战兢兢道:“回少郎君,昨晚服侍苏姑娘睡下后,奴婢们守在门口,并未见到有人从里面出来。”
“滚,都滚出去”贺兰敏之烦躁地在屋内踱步,他知道无论是小狐狸消失,还是她自己偷跑,婢女们都拦不住,可他还是控制不住想迁怒。
等了足足七年才盼来小狐狸,他不甘心。
婢女们不敢拖拉,立刻退了出去。
卫河心里发苦,他也想滚,但他不能。若是少郎君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举动,反伤到自己,被国公爷和夫人知道了会打死他的所以他只能把自己想象成门柱、摆件,站在角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在贺兰敏之没有做出过激的举动,兀自生气了一会儿,叉腰唤道:“卫河”
卫河身体一震,“小人在。”
贺兰敏之风情万种的桃花眼布满冰霜,冷冷道:“带着人去给本世子上街上找,就算把整个长安城翻过来,也要把人给找回来。”
卫河心里发苦,“是。”
另一边,连夜赶回雁涂山准备回礼的苏映秀却是迷了路。
她琢磨着不能白吃人家的鸡,就想起以前在山上做狐狸的时候,偶尔能看到不怕死的猎户前来狩猎。在那些猎户口中好像老虎皮很珍贵,正好她看那只总抢她口粮的老虎邻居不顺眼很久了,扒了它的皮送给贺兰敏之,就算是废物利用了。
她考虑的很周到,三更去,四更回,完了还能在干燥柔软的被褥上睡一觉,也不会耽搁明天的早饭。
谁知走的时候好好的,顺利抵达雁涂山,有法力打杀老虎扒皮也简单,回来的时候却因为天黑不认路,走岔了也没发现。
等天亮了,因为一直在用法术瞬移,她已经离开长安城,跑去千里之外了。
真不怪苏映秀,昨天能到长安是她走运,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谁知就蒙对了。
显然,这次她走霉运。
荒郊野外的苏映秀也没法找人问路,只得凭着感觉往前走,好在她运气没有坏到底,大概过了一炷香,她远远站在山脚下抬头看到一座像是寺庙类的宏伟建筑。
苏映秀心中一喜,瞬间从山脚来到半山腰,果然是座寺庙,她尝试着去读匾额上的字,竟然真的读出来了。
“感业寺”
苏映秀对自己一个刚化形的狐狸为什么识字一点也不好奇,心大的以为就像是之前突然出现在她脑子里的功法一样,是上天授予。
苏映秀急着回国公府吃早饭,既然能找到问路的对象,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考虑妖怪能不能进佛门之地,莽撞地翻墙进去了。
为什么不走门,当然是因为门关着啊反正不是为了耍帅,苏映秀现在还没那根筋。
进去以后,苏映秀放眼望去没有看到一个人,宽阔的大雄宝殿里除了佛像前徐徐着的香烛,连一个念经的和尚都没有,就像是座空庙一样太安静了。
苏映秀开始在寺中闲逛,忽然她耳朵动了动,听到后院有断断续续的异常响动,立马循声找了过去。
可映入眼帘的情景让苏映秀选择隐身,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前问路。
“装什么可怜呢,在这可没有男人心疼你”
“就算是有,人家也不一定看的上呀,要知道人家的入幕之宾身份最次也是皇子,哦不对,已经是新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