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明天还能活着吗？”
“当然。”柳十一随口道，身子越发的僵硬了。
陈可挪了挪身子，低声道：“让我靠靠你。”
“好。”
这些天下来，最撑不住的还是陈可，她本来就身体不是很好，这些天奔波下来，几度处在生死边缘，担惊受怕之下，没有崩溃，已经不是常人的心态了，也只有她天生性子恬淡，才能撑到现在。
可饶是如此，陈可看到今天韩忠的悲惨出声，心中也是极为触动的。
她害怕，害怕死去。
靠在柳十一的肩膀上，陈可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宁静，仿佛这样就安全了一般，再没有人能伤害到自己。
柳十一明白这些，想了想后，低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我相信你。”
“嗯。”
陈可说完，丝毫没有挪动的意思，让柳十一颇感无奈，美人在怀，他自然是喜欢的，可是房间里艾露莎还在呢，这么近的距离下，让柳十一去拥抱陈可，总让他有种偷情的负罪感。
虽然他和艾露莎也算是偷情，不过好歹是旧情人，柳十一潜意识的忽略掉这个问题。
陈可感受到了柳十一的僵硬，可是她不想挪开，就是想这么靠着他，这些年来她一个人渡过了无数的夜晚，也曾经有过好几次在黑夜中感受过那种孤寂和空虚，也曾经有过担惊受怕到整夜无法入眠的时候。
可是只有在这种真正的生与死的边界线上的时候，她才真正的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和恐惧。
整日都在惶惶不安的逃命，或许下一刻，就会有人跳出来，拿着刀子刺穿她的胸膛，让她带着不安和遗憾死去。
所以，她不想有遗憾，哪怕一丝。
起码在这一刻，她想感受一下，她以前从未有过的温暖。
“你喜欢我吗？”
陈可忽然低声问道。
柳十一全身更僵硬了，头上冒汗，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是怎么了？
“我应该是喜欢你。”陈可犹豫道：“那你喜欢我吗？”
声音轻柔又宁静，平静的不像是说出这一句话时候应该有的温柔模样，却带着陈可那份独有的恬淡和释然，肯定到让人不去怀疑的语气。
滴答滴答。
秒针走着，心脏跳着，却始终赶不上那个节拍。
柳十一的心跳越来越快，陈可的宁静被真正的宁静打破，跟着柳十一的心跳一起加快，她不知道自己是有了多大的勇气说出这番话，她只是像喝醉了一样，不想让自己的明天有遗憾。
因为他们可能没有明天。
柳十一张开嘴巴，吐不出一个不字，浅浅的嗯了一声。
他无法去拒绝。
或许陈可开口的那一瞬间，才是柳十一心中真正期望的那一刻，男人都是这样，口是心非，贪婪而无耻，想要更多的，却也害怕更多的责任，当这一切可以不费力的被动拥有之后，便会默然的装作逆来顺受的模样。
柳十一不想那么无耻，他问过自己一遍又一遍之后。
“喜欢。”
“谢谢。”
一切恢复了宁静。
或许这一句喜欢，这一句谢谢，只是单纯的在孤寂恐惧中的互相安慰，或许只是聊以慰藉心中那丝隐约的不安。
两个人都没有去多想，更不会去多做。
只是想在黎明到来前的黑暗中，寻找一些能带给自己温度的温暖。
或许天明之后，这一切就不作数。
又或许，只是埋下了一颗种子，假意告诉自己，自己也去努力过了，至于发不发芽，开不开花，两人都默契的不去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