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璇看了她一眼,记忆中富阳公主和郑家小公子是何等的般配,额头上的陈年旧伤似乎都有些隐隐作痛起来,面对君郦雪询问的目光,他轻轻撇过脸去,“当年郑尚图强变法,却被小人诬陷,不少长宁人扼腕叹息。”
所以他也是支持老师的人吗?君郦雪大感意外,没想到堂堂大将军之子也会支持变法。
她也是如此问出来的,桓璇看了她一眼,“在你知道我是大将军桓霆的儿子之前,我还是流浪在街头巷尾的桓璇。”
那时候主管户部的郑子道就曾经颁布过法令,坊间无家可归的壮丁可入户部造册,不管是入军营,还是从商政都与一般百姓无异,也就是在那时候他去了军营,说起来,郑子道也还算是自己的恩人。
君郦雪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渊源,“能帮到你们,想必老师也很欣慰。”
桓璇看她神色有些落寞,停下来,“他做的那些并不会因为阻碍而毫无意义,你也不必自我怀疑,等陛下真正的掌握大权,一定会为郑尚沉冤得雪。”
君郦雪笑笑,“希望如此吧。”
一条繁花小路走到尽头,君郦雪看着身旁的桓璇,淡淡开口:“军营里如果住的不方便,就回家来吧。”
犹豫了一下继续说:“穆姑娘也可以带回来,次间都已经收拾好。”
这段时间君郦雪想了很多,自己确实是没有立场干涉桓璇的私事,他一直尽职尽责的履行着契约,倒是自己时常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任性让他难堪。
桓璇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就接受穆雪意住进公主府,看来在她心里自己的事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向来与她无关的。
“不必了,我打算去骁骑尉,也是住在军营里。”
“骁骑尉?”君郦雪没想到他竟然愿意去骁骑尉。
“父皇说如果你愿意去骁骑尉的话,可以直接任副将。”
桓璇惊讶于恭帝的大方,苦笑着摇摇头:“我还是习惯自己去挣。”
“我就说你是不会同意的,所以就没问你,看来我猜的没错,你桓璇怎么会是愿意走后门的人。”君郦雪拍拍他肩膀,桓璇是不会想依靠自己的关系,他躲着自己还差不多。
时间过得飞快,贺邳战马已经陆续交付长宁,君郦雪也在安陵苦苦寻找郑瑄的消息,倒是恭帝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太医已经束手无策了。
骁骑尉选拔桓璇倒是顺利,不仅成功进入了骁骑尉,还获得选拔副将的机会,只是富阳公主驸马沦落到从底层士兵开始做起,这实在让太多人想不明白,桓璇明明背靠将军府,只要大将军勾勾手指,什么样的位置拿不到,一时间关于桓璇和将军府闹翻的传言再也瞒不住,不少人都纷纷猜测定然是桓家的桓熙公子蓄意报复,不然桓璇刚刚从将军府出来,他就迫不及待的接管了将军府在兵部的职位。
桓璇在骁骑尉从普通的军官做起,将军府和富阳公主都是不闻不问,看来他并不受待见,不少人为桓璇可惜。
君郦雪并不管那些风言风语,坐在场上替恭帝督选骁骑尉副将的选拔。
桓璇一路过关斩将,已经成为佼佼者,只要他赢了今天这场,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骁骑尉的副将。
骁骑尉直属恭帝,又独立于一般的管辖之外,用的所有东西都是最好的,能进入其中前途无量,更何况是副将,是以不少人都挤破了脑袋想往里冲,没人会因为对方的身份有所保留。
开场都很顺利,面对这些年轻人桓璇显然一个打十个都不够的,直到一个彪形大汉站上擂台。
他体型魁梧,一把长矛耍的流畅,就连桓璇都讨不到好处,还渐渐有占上风的趋势。
“殿下,这可是大将军身边的一个副将,有第一勇士之称,怎么也来骁骑尉选拔了?”
君郦雪紧紧盯着场中情况,莫非桓霆还要出手阻止,让桓璇走投无路。
“是啊,这人可是大将军身边的得力干将,曾经随将军南征北战多年的,公子怕不是他的对手。”木云也忧心忡忡。
场中两人还在厮杀,那中年人一个反抡,将桓璇扫到场边,还好他反应极快,在下一波攻击到来之前堪堪接住。
中年人冷笑一声:“二公子出来自立门户也不和大将军说一声,堂堂将军府公子为一个副将之位下场选拔,也不怕丢脸!”
桓璇抽回自己的长矛,“他若觉得丢脸,大可不再认我这个有姜人。”
桓璇的优势渐渐显露出来,雷霆万钧压制得他避不开身。
“大将军从未想过放弃公子!”他被桓璇逼得单漆跪地,还不忘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完,“相反的,大将军很欣赏公子的这份骨气,大将军叫我今日来就是告诉公子一声,只要你想回去,将军府任何位子都任你索取!”
桓璇桓璇恍若未闻,用力一挑将他掀翻在地,一杆长矛在下一秒直逼咽喉。
“你回去告诉他,我对将军府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他的东西,大可留给桓熙。”桓璇居高临下的扔下这句话,就收回长矛离开了。
中年人看着他倔强的背影,心里不由得了然了,大公子这样的身手,根本用不着依仗任何人。
“不愧是大将军的儿子,末将佩服!”
桓璇脚步未停,来到看台前,君郦雪命人宣读了恭帝的诏令,又任命桓璇做了骁骑尉副将,他终于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堂堂正正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证明了自己离开将军府照样能拼出一番天地。
回去的路上,君郦雪收到凌峰的消息,恭帝已经好几天没有露面了,一直推脱身体不舒服留在殿内处理事务。
“倒是皇后娘娘母家褚氏很不安分,不仅在朝中鼓吹公主你越权,还说您和皇后娘娘不和,所以针对两个国舅呢。”
君郦雪默不作声,父皇会在寿宴上将母后解禁,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些流言蜚语,两个国舅鼓吹这些,不就是想给父皇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