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淮王愈发放浪形骸。
他和王之奇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与方即墨同坐一席,推杯换盏。
今日这屋内身份最为尊贵之人,此刻却是半点架子没有。
与之相比,田车就显得沉稳许多。
他饮酒不少,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做出任何僭越的行为,与方即墨说话,也始终客客气气。
方即墨心中有数。
这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
淮王,主打一手亲切,对二人,只谈感情不谈利益,而那田车却是恰恰相反。
方即墨敢肯定,等到这宴会一结束,他便要与方即墨谈一谈“利益”了。
不多时,淮王喝得酩酊大醉,直接躺成一个太字。王之奇舍命陪君子,喝的也不少,此刻也有些不省人事。
田车,依旧淡定。
方即墨,面不改色。
二人棋逢敌手,此刻便也不用再继续装下去。
“来人,扶淮王下去休息。”田车拍拍手,几名侍从自门外而入,搀扶着淮王向门外走去。
“别扶我……我没醉!”淮王不依不饶,“方……老方!来……我们……再喝!”
几个侍从此刻停在原地,不敢再动。
“来日方长,殿下,今日还是早些休息吧。”方即墨道。
“送淮王回去。”田车再度挥手。
“我不要……我还要喝……”淮王挣扎着,几个侍从这次没有再惯着他,将他抬着出了房间。
“王将军他……”田车看了看一旁好像已经睡着了的王之奇。
“军中之人,不打紧。”方即墨道。
“如此便好。”既然对方说了不打紧,田车也就不再去管王之奇,对方即墨道,“我主托我请问侯爷,公主在宁国,还好吗?”
“请转达祁国公,公主在宁国,一切安好。”方即墨答道。
“不知二公子和公主的婚事……”
“哎,这事儿,倒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当,只是,你也知道,我宁国甫经内战,大公子之事又刚刚过去没多久,此刻,实在不宜,还请田兄在祁国公面前,为我宁国美言几句。”方即墨叹道。
“侯爷不要多想,宁祁两国,乃是盟友,贵国长公子之事,我主深表遗憾。”田车说罢,举杯对方即墨道,“以此酒,敬宁祁两国之盟好。”
“请!”
两人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此番,离国北上,入侵我祁国领土,大败而回,宁国东出,夺取周郡,你我两国,一西一北,成掎角之势。
那离国,骄横跋扈,自诩天下无敌,却不料,在你我手上,接连吃败,天底下最痛快的事情,莫过于此。”田车又道。
“田兄可知,离国此番,是何人前来洛邑?”方即墨问道。
“侯爷不知?”田车略显讶异,但很快又点头道,“也是,侯爷初抵洛邑,很多事情恐怕都还未曾知晓。”
说罢,田车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道。
“离国此番派来两个重量级人物。”
“是谁?”方即墨放下酒杯,眼中精芒闪烁。
“离相·莫离,天下第一刀,霸刀·岳无极。”
方即墨瞳孔猛的一缩。
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