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河自西北流向东南,河长九万里。
三千里沽名山呈西北东南走向,落于浮生河中。
沽名山山是一座悬崖,名曰,白丁崖。
自西而来的浮生河流经白丁崖前,被白丁崖刀锋般的崖面分水两侧,这就造就了沽名山落于浮生河中的景观。
被分道而流的浮生河沿着沽名山山势走向,依山而流,在沽名山山尾处的鸿儒崖前,分道而流的浮生河又汇聚成一道,继续向东南流去。
沽名山并不高,山势也并不险峻,但终年有日光驱不散的雾气缭绕在山中,远观之,看不清山中的详况,只隐隐有几株参天古木伸出几枝绿枝露出雾外,在黄昏落日中,偶尔有几只孤雁,在那几枝绿枝上飞起又降落,飞起又降落。
也许是地势的原因,原本奔腾的浮生河在流经白丁崖后,被分流而成的两条河道便变得极为平静,仿佛就是一潭死水。
而不管是沽名山东山前的浮生河河道,还是沽名山西山前的浮生河河道,河水似乎都不深,立于河岸,仿佛一目之下就能透过绿水看到河底的落石。
东山前和西山前的两条浮生河就是如此平静,毫无浪涛的流着,偶尔,有几片山中的枯叶,或几颗山中的红果,被风带入河中,平静的水流下,便有无数的游鱼突然穿出水面,争先恐后的追食,壮观不已。
又是一颗指尖大小的红果被风带入西山前的浮生河中,这只是沽名山上最普通的野果树结出的野果,味道极其酸涩,但浮生河中的鱼群似乎就喜欢这一口,随着那颗红果落入水中,涟漪尚起,便有无数色彩斑斓的游鱼向红果游去。
突然,游在最前面的那条游鱼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恐惧,几乎就到嘴里的红果都没来得及吞下,便就急沉入水中,扎入河底,将斑斓的鱼身完美的隐匿起来。紧接着,其他的游鱼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恐惧,纷纷下潜,消失无形。只有那颗红果浮在趋于平静的细浪中,缓缓移动。
红果向前移动了数尺的距离,或许是太静了,这几尺的距离仿佛历经了很久。
恰在这时,红果的半尺之前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漩涡,出极其细微的水流声。
红果向前移动,落入漩涡中,片刻之后,一个果核从漩涡中冒了出来。
漩涡并没有因为吞食了红果而就此消失,漩涡之下,有一个手臂粗,三尺长度的黑影在移动,黑影向前,漩涡便向前,却不知黑影究竟是鱼,还是蛇。
黑影向前移动了数十丈,并没有变大,但原本的三尺长度却变成了三丈之长。
黑影继续向前,愈来愈长,终究还是变大了一些,已经能看清一些黑影的轮廓,它仿佛是蟒,或许该说是蛟,毕竟这是沽名西山下,毕竟这是浮生西河中。
黑影又向前移动了数丈,接着便是翻腾的破水声,和一大片出现在河面上的雾气,日光之中,能隐约看到雾中事物的模样,那并非是蟒,也并非是蛟,而是龙,一条紫色的巨龙。
紫色巨龙盘踞在薄雾中,遮住了百丈的河道,也让无波澜的浮生西河变得更像是一潭死水。此时的死,并非是因为万物之枯寂,而是因为万物之恐惧。
紫色巨龙在破水而出后并没有在河面停留多久,在一声高亢的龙吟之后,它向上飞去。而在龙吟之中,无数颗山中红果落入浮生西河面,却碍于龙威,没有游鱼敢露头追食。
紫色巨龙飞上千尺的高度,萦绕在它周身的薄雾已经被日光驱散,日光落在它身上,折射下大片紫霞落在浮生西河面,此时,无数斑斓的游鱼已经冒出头来,沐浴在紫霞中,欢愉的追食红果。
紫色巨龙向下望了一眼,便沿着山壁,向东南飞去。
……
沽名山山尾的鸿儒崖畔,有一条直达山中的青石阶梯。
青石阶梯只有三尺余宽,至于阶梯有多长,传闻,有一千二百里长。而如此青石阶梯,在沽名山山的白丁崖畔,同样有一条。
因为雾气缭绕的关系,青石阶梯只有十余阶青石依稀落在日光中,再往上的石阶便完全被雾气掩盖。
鸿儒崖下很安静,即便浮生东河和西河在崖下交汇,也没有出半点浪涛声和水流声。
鸿儒崖下有一块石坪,因为落日的缘故,整片石坪都落在阴影中,石坪不大,此时却整整齐齐的跪着万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