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笙刚回房,贾氏便带着朱宝瑞追了过来,站在门口质问:“朱玉笙,你做什么打我的宝瑞动手?”
新雁紧张的隔门张望,小声问:“姑娘,二奶奶过来了,怎么办啊?”
朱玉笙正在净面,声音模糊从手掌中传出来:“让她先骂会。”
谁知徐氏闻声推门而出,一脸惶恐:“弟妹,怎么了?”
贾氏气愤的指着朱宝瑞脸上的巴掌印:“大嫂你瞧,好端端的朱玉笙竟敢打宝瑞,这丫头是疯了吧?”
徐氏原本心中就不安,见到朱宝瑞又哭又闹的模样,面上掌印未消,也头疼不已,只想赶紧安抚好这对母子:“弟妹你别生气,都是我的错!宝瑞别哭了,大伯母给你抹药,让长姐给你道歉好不好?”
贾氏对徐氏这位长嫂向来瞧不上眼,嫌弃她懦弱无用,一把推开拦在朱玉笙门前的徐氏:“大嫂你起开,我要问问朱玉笙,她到底想做什么?”
两进院子相连的月洞门前面,探头探脑露出俩脑袋,九岁的朱玉笛有点担心的扯着姐姐的袖子:“姐姐,娘会不会打大姐姐?”
贾氏对两女儿也从来都是非打即骂,只有儿子是她捧在掌心的宝贝。
十六岁的朱玉筝回握住了妹妹的手,看热闹不怕事大,小声缓解妹妹的紧张:“你别担心,听说大姐姐都敢跟爹吵架,她肯定也不怕娘。”她眉间浮起一丝快意:“再说宝瑞也太不像话了,早该被人收拾一顿了!”
“宝瑞太讨厌了!”就算是一母同胞,这位弟弟也不讨两位姐姐的欢喜,尤其是朱玉笛年纪相差不大,最受欺负,对胞姐的这句话举双手赞成。
后罩房门口,贾氏要往里闯,徐氏拦着不让,被推开手她难得态度坚决的拉着贾氏胳膊不肯松开:“弟妹,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先别生气!”
四下有仆人悄悄探头,都不知发生了何事。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时,朱玉笙已经净完面,擦了香膏,收拾妥当,掀开门帘站了出来,笑盈盈盯着正狂怒骂人的贾氏问道:“二婶找我?”
贾氏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嚣张,打了人还笑得无事发生一般,扯过儿子便指给她看:“这是你打的?”
朱宝瑞落单在长姐手中吃了亏,有了靠山之后胆子大了不少,哭着喊:“娘,就是这个贱人打我的,你要打回来!”
朱玉笙痛快承认:“二婶,是我打的宝瑞!”她也不顾贾氏在场,上前两步便扯住了朱宝瑞的耳朵一拧:“你方才叫我什么?”
朱宝瑞“哇”的一声哭得更凶了:“娘——娘你看她——”想要逃脱朱玉笙的掌控,苦于耳朵被人家拧在手里,又疼又气,还要去踢她。
贾氏连连催促:“你赶紧松开!松开!”
徐氏也帮腔:“笙儿,你快松开宝瑞,好好说话。”
朱玉笙忽问道:“二婶可看过大夫了,耳朵没问题吧?”
贾氏又急又气,随口骂道:“你娘耳朵才有问题呢。”
朱玉笙手上再次用劲,朱宝瑞顿时哭得更凶了:“疼疼疼!娘,救我……“
“二婶既然耳朵没问题,方才朱宝瑞骂我什么您没听到呀?”她冷笑一声:“他一个隔房堂弟,肆意侮辱长姐,眼中可有长幼?您来不就是问我为何要打朱宝瑞吗?”
她低头俯身,笑容亲切的犹如一位真正疼爱弟弟的姐姐,柔声细语道:“宝瑞乖,你把方才在前院骂我的那些话一字不差讲给你娘听,好不好?”
面上笑着,手底下却半点不松。
朱宝瑞的哭声好像被要掐断了一样,抽抽噎噎不敢开口。
朱玉笙说:“敢问二婶,朱宝瑞张口闭口骂我寡妇,骂我贱人,骂我晦气,这可是您教的?”
徐氏既惊且怒,连声音都带着些颤抖:“弟妹,你说我笙儿什么?”
贾氏背地里对朱玉笙自然是没什么好话,寡妇贱人晦气这话也是骂过的,可是当着她们母女的面,这话总归不好听,她自然不能承认。
“大嫂误会了,我真没这样骂过笙儿。”
谁知朱宝瑞眼见得自己要背锅,耳朵还在朱玉笙手里,也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扯开嗓子喊:“娘你说谎,你明明说大姐姐是寡妇,被送回娘家来真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