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遮蔽了太阳,风起、云涌、黑暗、寒冷。
整整一百架轰炸机在头顶飞过,人们仰着头望着它们,脖子都要拗断了。
巨大的黑色机身,巨大的翅膀,螺旋桨巨大的轰鸣。飞机在天上飞,影子掠过人们的脸。
皇家禁侍军的标志——五爪黑龙印在机身上。龙头在中央,龙须飞腾,它的五只龙爪,一只在机头,一只在机尾,一只在左机翼,一只在右机翼,一只在机腹,它全身在云雾中时隐时现。
我刚才还在考虑轰炸机和坦克谁大谁小,而现在终于知道,坦克只有轰炸机的一个轮子大。
所有人仰头望着。
最开始,那只是远方的阴影,阴影变成无边的轰炸机编队从头顶越过,然后继续飞往远方的汉中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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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炸机机群成了远方的背景,就像漫天飞舞的乌鸦围着尸体。
轰炸机洒下无数的炸弹,就像猎鹰突然伸出利爪袭击野兔。即使那么遥远,仍能用肉眼望见洒下的炸弹,可见炸弹之大之多。
汉中县城耸立在京畿平原的地平线上,城墙的轮廓线和地平线平行而略微突出。被皇城军围攻半个月却完好无损的汉中城墙,现在正被轰炸机一点一点炸得粉碎。每次轰炸机扔下一波炸弹,城墙就矮一层。每一次炸弹扔进汉中城,隔了好多秒,才有轰隆隆的爆炸声传过来。
云彩被飞翔的空炸机撕碎,云彩被投掷的炸弹所穿透,云彩又混杂着从地上腾起的烈烈浓烟。
大地在颤抖,桌子上玻璃杯子在嗡嗡作响,水面显出波纹,墙上的地图在悉嗦作响,尘土的味道让人恶心。
眼见着,远方汉中县的轮廓线一点一点消失。
汉中县终于消失在地平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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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末世的景象持续了一个小时。
一小时后,百万人的城市成为一个大坟堆,外围是城墙的石块,中间是民居的土堆,里面埋着一百万具尸体或即将成为的尸体。
轰炸机机群返回,它们压得很低,几乎从我们的头上飞过。
飞沙走石,吹疼我的脸。
轰炸机机群飞向夕阳,残阳如血。
轰炸机机群伴着晚霞,五彩如画。
轰炸机机群伴着归巢的飞鸟,就像归家的游子。
我突然想起一句诗“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我不该这么想,但我确实是脑子突然冒出句话。
当夕阳落入地平线的时候,轰炸机也似乎沉入了地下。
仿佛恶魔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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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军监军刘兴朝望着远方的杰作,就像一个慈爱的父亲盯着心爱的儿子。
所有的太监们都吓呆了。
皇城军的有几个小兵已经吓得跪在地上。
皇城军j1zhang脸色煞白,我都能用眼看到他双手哆嗦,双腿打颤。
他手不知道怎么放,脚不知道怎么放。他盯着刘兴朝,眼中是惊恐和乞讨的眼神。如果不是周围是他的十万手下,他会一腿跪下去。
他结结巴巴地说:“我听说过禁侍军的厉害,但不知道这么厉害,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啊。”
禁军监军刘兴朝望着远方说:“二十年,二十年了,禁军终于出手了。这仅仅是禁侍军的空军而已,禁侍军的海军更是厉害。人人都说‘灭天绝地禁侍军’,今天一试果不其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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