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鲜于银接羊皮纸在手,一看之下轻易就认了出来,只是不敢相信,“这是广阳郡?”
“对,问问公孙,要广阳哪一半。”
李轩负手一笑,“我步卒碰不过他,却能扯着他的蛋,让他不敢大步向前。他若无法向前,一旦得到广阳背后我骑兵已至的消息,就会来扯我的蛋,就会去给我的骑兵捣蛋。都是剿蛾贼的正义之师,都是为大汉尽忠的忠臣,有一个郡的蛾贼不抢,互相扯什么蛋呢?”
说着,冲鲜于银下巴一抬,道,“告诉他,以拒马河为界,各抢各的,谁也不许扯对方的蛋。我李轩敬重他公孙伯珪,让他先挑。”
鲜于银心中一阵恶寒,感觉官场果然不是绿林,这林子也太黑了。
“小人必不辱命。”
鲜于银答应的痛快,做个信使而已,他又尚未进北盟入伙,公孙再恨沮阳城下爱公孙之人,也不能把中立的信使砍了吧?
“让你见公孙,不是害你。”
李轩收起了嬉笑的表情,渐渐转为严肃,“我与公孙之间是仇怨,是生意。你对他来讲,则是送半郡之礼。刘公在官,公孙在军,我等半官半军半在野,未来一段时期的幽州,汉军之内,八成就是我等三股为大了。
你认北盟为奥援,北盟就视你为友。今你再结好于公孙,明日再投效于刘公驾前。便是三驾马车在拉你走,只要这三驾奔驰中不互撞,包你坐着不动,就官运亨通。
这于公孙面前半个郡的礼,于刘公阶前的一份功,不是白送你的。你记住我今天的话,你在马车里,三匹马在拉你走,只有这三匹拉车的马,不相互乱撞,你才能安坐车中,青云直上。
你可别把富贵争功的脑筋,打在与公孙,或与北盟的对撞中。若刘公君子脾气上来了,你能劝则劝。
刘公是仁义君子,便是麾下十万君子羊,也不堪公孙八百虎狼一击。千万莫使意气,别被兵多将广的假象遮住眼眶。”
鲜于银同样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听完,突然一抱拳:“多谢李君,某记下了。”
“邓茂个小可怜呀,我不知甲骑具装的幽州重骑,与草原轻骑对决是怎么个场面。只知六万黄巾对上三千重骑,毫无还手之力呀。”
李轩眺望着拒马河西畔的战场,又看了看东岸滚滚而来的程远志广阳黄巾,与东南河道中离邓茂部黄巾渡河段,越驶越近的一溜幽州水军战船,轻叹一声,“邓茂完了。”
拒马河西岸,黄巾军已经被打崩了。
本猬集成团的近六万黄巾,此时已沿“弓”字蜿蜒处,被分割成了三股。
除被打入“弓”字两个凹部的两股,一股黄巾溃兵正呈散状南逃。
黄巾死伤一地,遇到公孙的三千幽州突骑,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开始遇到重骑兵三十余骑一小片,一小片的飘叶时,一股股黄巾还出阵追着反击。可半道就被斜着划过的一个个镰刀,收割一样的扫倒。
黄巾中的少量马军,在白马义从的侧翼轻骑奔射,与一片片重骑镰刀的挥舞下,一出阵就是人仰马翻。
想回撤,斜里又是三十余重骑,排着斜线的横队,一镰刀卷过来。
百余黄巾马军出阵,最多两刀划过,就只剩十几骑的漏网之鱼了。
一个个败退的黄巾骑兵,皆是打马飞奔,惊慌失措。不少跑着跑着就是马失前蹄,连人带马的摔出去。
严重动摇了,这样的马军即便逃回阵中,也不会有再次出击的勇气了。
整个战场区域到处都是躺倒在地的黄巾,伤亡还是装死不知。
从始至终,未见公孙有收俘动作,伤而未死的不过下一刀扫过时,补个刀罢了。
雪球一样的一团团白马义从,与一片片落叶飞舞的重甲突骑,莫说下马收俘,中途马都没怎么降。
连白马义从都不射地面躺倒的黄巾,也不分散。
只有跌跌撞撞朝回跑的一股股黄巾,恰好与白马义从与重骑兵的路线重叠时,白马义从才会抽刀,重骑兵的马戟才会斜一下。
借着马轻轻一撩,马过人倒。
三千幽州突骑狼群一样轮番撕咬,四万左右的黄巾被压缩到了拒马河“弓”字两段的凹内河沿,加上南窜的数千黄巾,一万黄巾一眨眼就没了。
伤亡十分之一,便是正规军都要崩溃,更别说黄巾了,阵早就崩了,就是兵没地方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