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岐黄的一番话,犹似黑夜之中的一盏指路明灯,叫秦茹玥原本慌乱的心思瞬间安定下来。
的确,如他所言,双亲将将启程,此时请人快马追赶定然还追得上,她手一封,也能让双亲安心不少。
不再多思,她起身往一侧何岐黄的房行去。
适才二人正在收拾房内的东西,此时略显得有些杂乱,何岐黄跟在她身后,替她寻出了笔墨纸砚,而后站于一旁研墨。
秦茹玥提笔沾墨,心中稍有迟疑,千头万绪实不知该从何处落笔。末了想到父亲早已晓得她夫婿被调包之事,也就掠过不提,只说起了她这个意外得来的夫婿。
旁的,眼下她还说不上来,只晓得何岐黄长得比何岐林端正,行事比何岐林稳重,只目前所见,她是更满意眼下她的这个官人。
于是,提笔落下时,满纸都是对何岐黄的夸赞之辞,瞧得一旁研墨的本尊都不好意思起来,这盛赞他当真是受之有愧,对这位娇妻也越发生了护爱之心。
只可惜,眼下他却有心无力,只盼着自己快些谋取功名,不再屈居于人下,方能回报她这番赞誉之情。
秦茹玥写罢信郑重交于何岐黄,他叫来山子给了些碎银子,命他寻人快马加鞭送去。
这头秦茹玥虽心里烦燥,却还是帮着他收拾起东西来。
何岐黄的东西不多,最后一收整,竟只有四个箱笼,其中册就装了两个箱笼,她还发现里头竟有不少的医。
“不想官人名岐黄,竟还当真懂岐黄之术啊。”
何岐黄闻言一笑:“大宅院里头,庶出的子女本就不受重视,更何况我母亲早亡,幼时有个头痛脑热的,心善的丫头婆子许是还会看顾一眼,寻个郎中瞧一瞧。”
“可人长大了,病疼之时也就无人再搭理,我便自个儿寻些药看看,平时有小病小痛的,自己也可配些药喝。”
对于何岐黄的解释,秦茹玥听着还是略有些心疼。
秦家只有她一个女儿,秦父无妾室,自也没有庶出的兄弟,实则她并不知大户人家家中的嫡庶差别。
故而在听到何岐黄的话时,总觉着不可思议,便是庶出的,终归也是主君的孩子,怎可能受如此冷落。
可自打她进了何家的所见所闻,便觉得他所言也算不得稀奇。
几人将箱笼搬去了东北角的院子,来来回回几趟之后,终于将原先的院子腾了出来,如此一来,连午饭的时候儿也晚了。
山子去厨房取饭菜,众人寻思着已过了吃饭的时辰,大抵厨房不会太忙,山子必不会让他们等太久。
不想山子一去又近小半个时辰,回来只带了四碗白饭,两碗素菜,道是厨房早已熄了火,又说什么一直未见他们院派人去领饭,还当是不用了,没给留。
而山子取回来的这些,还是众人用剩的饭菜,早已凉透,饭粒扒进口里毫无滋味,秦茹玥顿失了胃口。
“我瞧着这儿有小厨房,不如往后咱们在自家院里做吧。”秦茹玥扒了几口饭后,实在吃不下去,便搁下碗说道。
听山子说,每回去厨房取饭菜,拿回院子时都已经冷了,而今他们的居处更偏远,岂不是日后都吃不上热饭热菜了。
原先那个院子不止小,还没小厨房,现在这院落虽偏了些,但因着大了反而有了厨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何岐黄打量了秦茹玥一眼,目光又落在一旁的竹英身上,略迟疑了片刻,这才点了点头。